chapter 5
都暻秀赶到医院时，已经是下午一点。
他推开伊柔的病房房门，郝叔正背对着他站在床边，他的身形消瘦，不过后背却挺拔。病床的另一侧，是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男医生，他翻着病历，不时弯下腰，检查着仪器的各项指标。
都暻秀关上门，静静走过去。
伊柔安静地躺在床上，她本就白皙，现在脸上更是没有多少血色，简直要和身下白色的床单融为一体，她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卷，眼角下的红色泪痣摇摇欲坠。
”你来了。”
郝叔开口说道，伊柔的眼睛猛地睁开，在看到来的人是都暻秀后乌黑的眼睛中是一闪而过的喜悦，她的唇轻轻抿了下。
都暻秀轻托起伊柔插着针头的手，她的指尖冰凉，都暻秀只觉得她指尖划过的掌心麻酥酥一片。
”抱歉我来晚了，路上遇到一起交通事故，耽误了很长时间……”
事故发生在一个车流量较大的十字路口处，两辆车相撞，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也需要等待道路救援，他在焦虑不安中等待了半个多小时才顺利通过。
”我以为手术已经开始了，怎么……”
都暻秀询问的目光落在了郝叔的身上，后者轻轻咳了咳。
”本来早就该进手术室了，但是……伊柔说什么也要等你来……为了见你一面。”
都暻秀听后又生气又好笑，他俯身捏捏伊柔的鼻子，柔声道：
”傻丫头，等你手术出来再见不就好了，好不容易等你身体指标都调节好才安排的手术，怎么能因为我推迟呢？”
伊柔没有回答，她只是在都暻秀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中是都暻秀读不懂的留恋，她的手还放在他的掌心，回握住他，那力道，甚至连他都感觉到了微微的疼痛。
郝叔别过脸，似是不忍心再看下去。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一个护士推着推车走了进来，看她的表情，早已不是第一次进来。
”刘医生，病人还是不肯动手术么？”
她的声音不小，掺杂着些许的不耐，被叫做”刘医生”的男人被这略带鄙夷的问句弄得满脸通红，手脚都不知道该摆在哪里。
都暻秀回过头，看了那护士一眼。
显然小护士也是认识都暻秀的，看向他的目光里先是懊恼、羞愧，最后才是诧异，可这些表情，在看到都暻秀握着伊柔的手时便全都不见了。
”抱歉，责任在我，现在可以准备手术了。”
刘医生听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合上病历，看起来他连一秒都不想多待，匆匆走出病房。
护士待他走后，动作麻利地打开一次性针管的包装袋，在推车最下面一层取出一小瓶透明的药剂，用针管将液体抽出，在伊柔消过毒的胳膊上轻轻扎了下去，她感受到了都暻秀的眼神，有些局促，并没有抬头：
”这是为伊柔小姐专门准备的术前镇定剂，因为是大型手术，教授们怕她情绪上会有波动……我去通知主刀的医生们，十分钟后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她匆匆离开，郝叔也嘟哝了句要去帮忙也悄悄离开了，那］病房内剩下了他们两人。
都暻秀温柔地拨开伊柔眼前的碎发，可她仅仅只是眨了下眼睛，视线仍紧紧黏在都暻秀的脸上，刚才被护士打针，她也只是在针头扎进皮肤时轻颤了下，目光始终没有离开。
”我有这么好看吗，看你的眼神简直就像要把我一口吃进去。”
依照伊柔腼腆的个性，听到都暻秀如此撩人露骨的话一定会红着脸别开视线，所以她此刻的回答，让都暻秀得心中不安更多了些。
”嗯，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两人对视了很久，都暻秀突然倾身，用力地吻住伊柔。
并没有什么技巧可言，他狂风暴雨地舔舐着伊柔唇上因干裂而撕裂的伤口，他是如此用力，伊柔的呼吸都险些被他夺走，她的手被他用力地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上，她感觉到了掌下强有力的心跳。
他的吻，证明着她的存在。
伊柔喘着气，她的心脏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可是她却明显感觉到皮肤下的血管越来越麻木，那因为亲吻而滚烫的血液因为药力的作用，变得沉重而缓慢。
她吃力地抬起头，目光也开始迟顿起来。
＂暻秀啊……＂
她更用力地抓住他的衣领。
医生们从走廊的另一头走来，面容冷酷，看着她的目光冰冷，像是一个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暻、暻秀啊……＂
护士们把她扶上了轮床，她的眼神有些惊慌，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不受控制地被架到了那张盖着塑料薄膜的轮床上。
暻秀啊，到了这个时候，我才明白……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棉被的遮盖，看上去更像是一只瘦弱的瓷娃娃。
原来我最放不下的，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