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上午,朱梦玲打电话给超平,一反常态的主动跟他讲她男朋友的情况。
她说——她男朋友是省委的政工干部。他比她大两岁,大学文化,人也是一表人材,就是性格内向,严肃多于活泼。她说:这可能是职业所致吧。
她还说,她男朋友的最大缺点大概就是——他很不喜欢她再有其他男朋友,哪怕是她的事业知音他也不喜欢。一句话,他受不了她再跟其他男的有单独来往。
听到这里,超平明白了——朱梦玲的这番话,意味着她向他告别……意味着,他将失去他目前唯一的文学知音!
果然,她在电话里接着说:“超平。你可能会觉得:我跟他的性格有点不合。但是,我已经体会出:他的这个缺点,是因为他爱我而产生的,是他怕失去我。
既然如此,我打算牺牲自己的个性,用爱上他来回报他算了!
超平。我还打算加快速度结婚。因为,我怕谈的时间一长,我会反复。
其实,今天的现实生活中,哪有样样都理想的白马王子!即使有,我也没这个好福气!现在,我认这个命了!
我曾经怕结婚。但,姑娘的生活总得结束。
我都快三十岁了……超平。现在我真切地懂得了——万事如意的美满婚姻,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
超平。本来,我想约你出来谈一次的。但,我怕万一被我那位遇见……我想:一旦两人的感情有了阴影,以后一定是很难消除的!
超平,那就只有这样了——我们,各有各的福气,各有各的缘份……以后,我们的来往和电话,就不能那么随便了!
想起:我们有过好朋友一场……你对我那么好……以后,我们连兄妹那样的相见也不方便了!”
电话的那边,响起了她抽鼻子的声音。“现在,我只能喊再见了!”随后,她哭出声了。
“梦玲。”他压抑着难受,控制着情绪,竭力使声音显得愉快:“别难受,这是好事嘛!你解决了个人问题,我为你高兴。
我想:只要你自己感觉好,愿意、接受得了,以后你们互相又能取长补短,找到你们共同喜欢的生活方式,你一定会很幸福的,会比我还幸福!
我祝贺你!
对待生活,确实要现实一点……行,我尊重你的意见。以后,我们就少来往,少打电话吧。那……我们就再见吧。”
“哦,还有一件事——等下,我托人给你送去一盒磁带,里面录了一首歌。它不能留在我这里……我只有送给你!好,那就再见了!”
电话那边的她,不哭了,说完就放了电话。
啊,他简直感到——他本来生动光亮的人生,因为她这一放电话,顿时黯淡冷清了许多!
他还想到:她这一放电话,意味着她给他灵感而产生的,那个男女幸福交往的“蛋糕理论”宣告破产了!
……下午,当他听了磁带里她唱的歌,十分动情的哭了。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
她的歌喉,简直是天生的好!
可她却反反复复地唱这首那么悲伤、那么幽怨的歌。
磁带盒里有一封她的信。她在信上说——这首《一帘幽梦》,是她从邓丽君的唱片集里听来的。因为有感触,她就学会了唱,并录了音。
她说——她爱上了超平他几年,这首歌她就唱了几年、听了几年。
她说——这些年,她总是在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听自己唱这首歌,经常听得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甚至哭哭啼啼的。
她还说——现在,她既然下了决心要解脱这一切,觉得只有把过去的这段感情封存在这盒磁带里。并且,她还得象物归原主似的,把这首歌还给超平他。这样以后,她才能够在感情上渐渐忘记他。
如果这件事,刺激得超平他难受了,请他原谅她!
最后她写道——她把她对他的这一段感情,通过这盒磁带交回给他,还有另一个好处,这就是,有利于他写好他的《寂寞人生》!这也算是,她最后为他的续集创作成功提供一点帮助吧。
她会在她的新单位市文化局,祝他的《寂寞人生》早日出版,祝他的文学事业取得更大成功!
哦,她马上要从出版社调到市文化局了……她走了!她调走了!她不会再找他——希望他的《寂寞人生》在老牛出版社出版了!
……超平他边流泪,边跟着磁带放出的歌,也哼起来——
“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
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
窗外更深露重,今夜落花成冢。
春来春去俱无踪,徒留一帘幽梦!
…………
他也反反复复地唱,反反复复地想那个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