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爷爷兄弟真愣成这样啦?横蛮不讲理到这种程度?
后来“我”问爹娘,有没有这回事,他们笑了说:“有一次你不知道发了什么病,拿着菜刀满镇追着爹娘说要杀了我们,刚好唐一虎看到了,叫他手下七八个士兵才把你促住,接下菜刀,捆了起来。你还骂了唐一虎。他关了你三天,你就骂他三天,实在是听不去了,就叫爹娘再去把你接回来。我们叫神婆看了一下,说你是十六年前的一个鬼魂缠身。镇里人心里想着可能是曹公附你身上了,可能是怪我们当年没有出手救他。从这以后,你的恶名就传开了,镇里也没人敢惹你,想到你是曹公魂附身,也不会惹你。”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难怪这么冲动,还真是一个二楞子。
那个被我爷爷兄弟打得头破血流的士兵,起身拿了同伴的枪,拉开枪刺刀就要朝我刺来。
这时从戏台上跳下来一个戏子,一把抓住了枪杆子,那个士兵动都动不了。看来这人也是力大无比。
我爷爷兄弟顺手抢来一个看戏人的板凳,正要朝那士兵头上砸下去。听得后面一声吼叫:
“嘿,二楞子你要干什么?”
原来是日军大佐在唐一虎的陪同下,来到了戏场。唐司令喊的。
这个日本大佐也喜欢中国京剧。
就在我爷爷兄弟迟疑这一下,那几个士兵就夺下了板凳。
大佐走到我面前:“你的,什么人?来打乱、砸场子?”
“咿,你个日本人,还懂什么是砸场子?……”
“不得无礼!这是日本皇军大佐。”唐司令叫我闭嘴。转身对大佐小声说:“阁下,他就是我跟您提起过那个楞子。日本话应该说是个傻子,有一身蛮力,一个人可以打倒五六个士兵,头脑简单、容易冲动。上次我跟你说过的,拿着菜刀追着要杀爹娘的那个二愣子。”
大佐一听,哈哈大笑。满口“雅西雅西”的乱叫。
他用手捏了捏我的肩膀,又拍了拍我的胸肌,竖起了大拇指。
“你的,身体这个的,棒。但不能打乱,我爱京戏。”
“不是我打乱,你要搞清楚,是他砸场子。”我指了指那个还在流血的士兵。
“怎么的回事?”大佐想在公众场所,表现他对自己的手下要管教严厉的样子出来。
当那个士兵还想表功,说他看到“武松打虎”戏目旗就上来扯了,说司令叫一虎,这打虎就是打司令……
他还没说完,就被日本大佐一个巴掌:“你的,没文化。滚!”
这事总算是平息了,大家坐下来看了一场精彩的武戏。
后来才知道,那个出手抓住枪杆子的人正是老二,阿木。
这个戏班说来也怪,他们竟然在盘龙镇高价购屋置宅、买商铺,还把一个废弃了的古衙门买下改造成一个戏院。他们出手大方,从不与老百姓讨价还价。看来他们是准备长住盘龙镇了。
一连几天,我连看了三场京剧武戏:《武松打虎》《挑滑车》《文昭关》,场场精彩。除了二师兄方木,我也慢慢认得了谁是大师兄方金、三师兄方水、小师弟方火。就是没有看到他们的师傅。
阿金、阿木、阿水、阿火四位结义兄弟,也是戏班子的台柱武生。
我不会唱戏,我就喜欢他们在舞台上的功夫。那一刀一枪、一招一式、一翻一跳,看了让我也跃跃欲试。
这天下午场戏结束了,我看天色还早,就一个人溜到桃花岛想抓几只野鸡晚上回家陪老爹喝杯谷酒。
这桃花岛说是岛,其实是一个半岛。是从盘龙山延伸到盘龙湖半中间的一个半岛,象一条巨大的鱼背露在水面上。因岛上一到春天就开满了野桃花而得名。岛上没人住,到处是野鸡、野兔、野鸟。
我手拿一支带枝叶的长竹杆,慢慢的在草丛、树林中搜索。走过一个草丛,就会惊动野鸡、野兔到处乱撞,趁乱我用竹枝叶一拍,可以把它拍晕。
果然今天运气不错,一会儿功夫,就拍到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野兔跑得实在是太快了,白天不好抓。晚上才是捉野兔的最佳时机。
我正准备打道回家,突然看到岛的北面,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肯定不是镇上的人,我从来都没有见过。他坐在那里抽着水烟,眼睛盯着两座土坟发呆。
我也没有去惊动他,想到今晚有美味的野鸡肉吃,也就自己回家了。
到家进屋一看,戏班子的方金和方木正坐在堂前,老爹和大哥正陪他们说话。
见我进屋,他们二位站了起来。说:“江老弟回来啦。”
爷爷大哥说:两位老板来看你啦,你跑哪去了?
二师兄方木抱拳说道:”江老弟为人义气豪爽,我们哥几个初到贵地,混口饭吃。那天承蒙老弟出手解围。师傅知道了后,叫我哥俩一定要登门拜谢。”
大师兄接过话去说:“盘龙镇实在是人杰地灵,我们打算长住此地,所以还望江老弟日后多多照应。”说完拿起身后的一坛酒递给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