翅。这下那几家可高兴了,还在旁边甩闲话,‘我说怎么我们家不会发鱼翅呢,感情是用了福尔马林啊,还高科技呢!’那帮王八犊子,没一个好揍。我们家一去,他们也发不出鱼翅来。最后,大酒家没招了,只好从广东高价请师傅过来发鱼翅。大家都挣不到钱,他们就高兴了。”
小灵的脸上一片憎恶的表情,我期期艾艾地问:“那,那是要有证据的。”
“证据还不好说,当着我爸的面就把甲醛往我们家的水发货里兑,然后再取样化验,那还不一验一个准。”
“那,那可以上告了呀!”这话一出口,我就觉得很无力。
“我奶奶都上访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那几年俺们那儿“木头马”正蹦达的欢,上哪儿都白告。明明是没影儿的事儿,还就成立了。把我爸爸活活窝囊死。我们家的店铺成了人家的了,我们家的货也成了人家的。我们家的钱就更成了人家的,根本就没地方讲理呀。”
的确是没地方讲理,就拿雷征他们的事情来说,如果我去上访,下场只有一个:押送回八步镇。
我只想知道结果,于是问道:“后来呢?”
“后来我妈妈改嫁了,只剩下我和我奶奶,要说我奶奶,那可真有个艮劲,法院那帮兔崽子来抄了多少回家,她愣是声色不动。把房产证藏得牢牢的。一直到‘木头马’倒台,这才拿出房产证把我们家店铺要回来。”
“那你爸的案子翻过来没有?”
“怎么可能?法院,公安还是那些人,他们怎么会让我们翻案呢?”
“你们家店铺呢?”
小灵叹了一口气,沉痛地说下去:“店铺是要回来了,可把我给搭上了。那个混蛋说是省委调查组的,在宾馆里办公,要找我单独谈话,一去就把我给坏了,当时我才十六岁,那天正好是四年前的今天。更气人的还在后面,那个王八蛋自己就把这件事说了出去,好像是我专门给他送上门去的,反正他上面有人告他也没用。后来事情传到我们那儿,周围邻居都夸我。”
“啊?”听到这里我都糊涂了。“夸你还是骂你?”
“真的是夸我,都说老冯家那小丫真行,靠她那小模样愣把自己家的房产给撬回来了,多大能耐!”
“这也算夸人?”
“这还算是好听的,有人直接就说,老冯家的铺面房产是让老冯家小丫头用叉夹回来的。”
“这也太混蛋了吧!”我愤怒地说,与其说是愤怒还不如说是惊讶。那是怎样的一个环境啊!当时的我根本就无法想象,毕竟我是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地方长大,周围的人都维护着最起码的礼仪。从来也没有人把笑贫不笑娼的观念发挥到如此淋漓尽致的境地。小灵的话还在继续:
“其实他们表达的是一种羡慕和希望,这话是说给他们女儿听的,希望他们的女儿也能用叉夹点什么回来。”小灵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一片憎恨。
“房产回来了,还不到三个月,就遇到了拆迁。四间铺面每间5万元,一共是20万元。这时已经改嫁的妈妈不知从哪里听到了信,把我和奶奶告上了法庭,说是我父亲的遗产她也有份。我们找了明白人一问,才知道,根据法律,这是夫妻共同财产,我妈妈可以拿一半,剩下的一半是我爸爸的遗产,由我、我奶奶和我妈三人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