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多年,他的弟弟应该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了。
其实,在孤魂离开家后的一个月,他的弟弟祈和也经历了一段别样的人生。
在祈和两个月大的时候,一群蒙面怪人把孤魂一家洗劫一空,不过在此之前,祈和体内被那个自称是父亲好友的江湖巫师注入了一股神力,以致于蒙面怪人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使他逃过了一劫。后来,他被送到了齐国的都城临淄,交给了父亲的另一位好友九凤尊阳。九凤尊阳原本是西蜀人,由于不服秦的统治辗转入齐,又因仰慕孔子,故改姓丘。这位丘尊阳尽管已经离开西蜀十余载,但仍与西蜀的一些故人有深交,蜀山派掌门青山长雨和弟子西陵蠹就是其中两个。
祈和到了临淄丘尊阳家后,被改名为杜昀,杜是取望帝的姓,昀为日光之意,是希望他每天的生活能够如日光般灿烂。
丘尊阳育有一儿一女,倒不是他像祈和的父亲那样老来得子,而是因为之前连续痛失几个儿女,最后只有儿子丘慕宇和女儿丘慕雪存活了下来。
丘尊阳的儿子丘慕宇比祈和大六岁,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整天嚷着要做一个万人不敌的武林高手,出入都领着一群小厮,不是偷东街的鸡就是摸西墙的狗,还经常对那些不服他的人大打出手,甚至连父亲的门客也毫不留情地拳脚相向,但是他天分不低,又肯学习,很快就练就了一身好本领,也算得上是文武双全之才了,再加上他懂得随机应变、阿谀奉承,一路走来倒也结交了不少各地的达官显贵和能人异士,这些人都在不同程度上给予了他成长的帮助。不过他的父亲对于他的这种性格却高兴不起来,总是不时提醒他切勿骄傲自满,要对不如自己的人有耐性,当着父亲的面他总是点头表示遵从,背后却依然故我。
至于丘尊阳的女儿丘慕雪比祈和小两岁,相比哥哥的恃才傲物、目中无人,丘慕雪的性格显得随和淡泊许多,甚至有的时候有些愤世嫉俗。她看不惯哥哥对比自己境况好的人阿谀奉承,却对比自己境况差的人嗤之以鼻,更看不惯那些学文只为了附庸风雅、卖弄才情,学武只为了逞凶斗狠、欺男霸女之徒,在她眼中的君子应该是品德兼修、行侠仗义之人,即便有万般过人之处也不轻易在人前卖弄,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不卑不亢,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不骄不躁,而是都能够平等处之,即便有差池也应该是出于尊重和爱护,而不是其他。
在杜昀到临淄后的第十个年头的冬季的某一天,他爬上屋顶看慕雪在对面屋檐下赏雪,慕雪穿着大红色的绣着金銮的外衣和披着领口是白色羽绒的紫色斗篷,与雪花的白衬托得刚刚好,她伸出一只被冻得有些发红的手接着飘流下来的雪花,雪花像鹅绒般轻轻躺在她的手心,然后被风吹散。她眼神凄凄地看着这些降落的雪花,彷佛她眼睛里的温度和那雪花一样冰冷,这个温和随性又不失俏皮可爱的女子总是在赏雪时表现出一种平时外人完全察觉不出的孤高与冷艳美,但她的这种孤高与冷艳又是那种极易让人差生怜惜的孤高与冷艳,就像是那可爱的雪花,让人产生一种想要揣着在怀里,含在嘴里的冲动。风呜呜地吹动她腰间的翡翠玉壁,玉壁与和它串在一起的金属挂饰碰撞发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她厚重的衣襟也偶尔被吹起然后又重重地拍在她身上。
一直以来,杜昀都觉得站在屋檐下看雪的慕雪是最美丽最动人的,在他心目中,只有像慕雪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与雪花媲美,他卧在屋檐上,吮吸着手指,双腿微张,不时地磨蹭着瓦片,痴痴地看着慕雪,就像一只停在屋檐上飞不走了的青黑色(穿着青黑色外衣)的鸟。他动作僵硬地往屋檐外爬,想要更好地看清慕雪的容颜,就像一个摄影师想要抓拍任何一个没有瞬间而不惜冒险一样。他冻得手脚僵硬,只好用腹部去发力让自己前进,像一条努力向前爬的虫子。可是,他爬到屋檐边的时候,突然不小心一滑,从屋檐边掉了下来,屋檐边正放着几盆梅花,于是他便一头栽在了梅花上,把花盆给打翻,把枝叶给压断了,自己也摔得连打了几个滚,身上落下了好几处淤青,衣服也破了好几处。
慕雪见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去把他扶起,帮他拍去身上的尘土和检查伤势。家里的佣人闻声也都纷纷过来看是怎么回事,见到鼻青脸肿的杜昀和被糟蹋了的花盆和花,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丘慕宇也跟着出来凑热闹了,一边揶揄杜昀的狼狈样子一边责骂他不该弄坏父亲最喜欢的盆栽。慕雪听了有些气不过地说道:“人没受伤就好,盆栽什么的还可以再种。难不成盆栽比命还贵?!”
“我要说它贵它就贵!我是这个家的少主,日后我就是这个家的主人,哪由得你这个迟早是外姓人的人插手管事?“
“你说什么混账话?!难道我现在不是这个家的人了不成?就连爹也不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你凭什么这样说我”慕雪撅起嘴来,气得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
“你少拿爹来压我,日后等我本事再长些,莫说是爹,就连天皇老子我也不放在眼里!”
“我不管你扯什么歪理,总之你不由分说地挖苦阿昀就是你的不对!”慕雪歪着脑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