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冲的事情和她说:“你要是再叫我为难,我就真的不能再见你了。”
她在心里默叹,仪琳呀仪琳,你不知道有机会喜欢一个人,已经很幸福了。有些人喜欢一个人,却只能默默放在心底,不能说。
她胁迫田伯光把令狐冲带来。她为什么不自己去?
是不愿?不甘?还是不能?
爱情无望,亲情无用。她还是一个人。
她不会将自己的誓言说得感天动地,只会默默地思念。把他的发带小心保管,隐藏自己细密的心事。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她的世界,稀薄得只有他一个人。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对曲洋和刘正风的知己情谊,她也是羡慕的吧?或许她从未敢如他们相信彼此那样相信过一个人,对他们的情谊只有不解和鄙薄。
她三番五次救他性命,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了救他,自己的内力也大受损害。
以自己的生命来换他的生命,这哪像是一个心在天下的人所为?
如果,值得呢?
以我命换你命,终究不能以我心换你心。
在思过崖,她大战华山高人风清扬,未落下风。那时的她还是意气风发,狂傲自大。华山山水如画,伊人如玉。那调皮而自得的清越的笑,在阳光下,在水波漾漾的湖面分外惹眼,仿佛她的生命之前的种种压抑和矛盾都不曾存在过,仿佛她不再是黑木崖深闺中浓妆艳抹的古怪狂肆的红衣女子,仿佛她不再是一朵致人死命的徒有美名的罂粟花,而是一个真真切切有着如花生命的普通女孩,带着自己情窦初开的期待与羞赧。
华山思过崖的日子,也许是她今生最快乐的时光。
穷其半生,能和她尽兴舞剑喝酒,还敢把她拉下水的人,只有一个令狐冲。
如果真的能一直这样快乐下去该有多好。无论是谁家的天下,这小小的山洞,也是他们的天下。
而此刻的宁静安谧,终究要被日后的尔虞我诈、腥风血雨洗刷得一干二净。
她清楚了令狐冲在华山的处境。替他解围,暗讽小师妹,戏耍林平之,无视岳不群。身为客居,便敢在华山一派大肆树敌。她不知道危险吗?
那时的她是有些活泼调皮的。华山派名门正派,她并不放在眼里。也许日后相见便是仇敌,可她还是出手解决掉了接任掌门的封不平。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而已。
暗藏期许,小心翼翼,如猛虎细嗅蔷薇。
她本来就惹人疑窦,而且在华山广泛树敌。魔教是岳不群多年的心病,他岂能容她,便联合整个华山派暗算她。
一代魔教教主,她何曾被人害得这样窘迫和难堪,再加上内功大减,几乎不曾丧命。她一心以为是令狐冲同人合起来害她,愤恨不已,在断崖边发誓要让华山派变成无门无派。
她又遇到了他。虽然有误会,她却又救了他一命。
她质问他:“你为什么要害我,是不是你和你那个伪君子师父串通好的?”
他不解:“我为什么要害你?”
她说:“因为我是魔教的妖女。”
“那你是吗?”
“如果我是,你真想杀我吗?”
“我当然不会!”
他甚至不知道师父害她的事。只是这几句话,她便能相信他。只是这几句话,她便能解除对他的误会。
可是令狐冲,你做得到吗?
你对她的误会,是不是从来不相信她的解释?
如伊佳人,如斯深情,你从来不曾领会。
直到有一天,令狐冲和任盈盈一起撞进了她的视线。
于是她不安。她当然看得出任盈盈的心思。
对这段感情,她本来就是这样骄傲而不安,更何况,对面站着的还是她一直忌惮的前任教主的女儿,比她更年轻灵动,更心思细腻,更名正言顺。任盈盈背后,是她看得见却又看不真切的危险。
阴差阳错,他们一起挂在于悬崖的树上。那么脆弱的小树枝,怎么禁得起两个人的重量,可是她不愿放手,直到两人一起掉了下去。
可是后来,令狐冲,你是不是在黑木崖的悬崖边上松开了她的手?
“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很有缘哪,每次不是你就我就是我救你,好像在唱大戏一样。只是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是什么。”
他们并不知道此时的一语成谶。阳光依然温热,树林清爽,山川庄严温柔。
她的结局里有你,你的结局里没有她。
她的痛苦里有你,你的幸福里没有她。
她的孤光自照,肝胆冰雪里有你,你的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里没有她。
你们并不知道日后的结局,你们此刻很快乐。
令狐冲,她冒着生命危险为你取雪狼的胆,那一刻,你是真正担心的吧?
你冒着雨跑到山上,看到寒冷恶劣的天气,看到凶恶可怖的雪狼,看到狼群中娇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