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十二日乃是高阳公主大婚的日子,驸马是房玄龄的二儿子房俊字遗爱。皇帝之女嫁给宰相之子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一桩门当户对妥当得不能再妥当的婚事。
十二这日,晋阳早早地就醒了不过她却没什么心思去高阳的寝殿凑热闹。除了她本身喜欢清静之外便是她觉得高阳日后会和辩机在一起说到底是包办婚姻的不幸,知道这是不幸的让她喜气洋洋地陪着笑去就有些困难了。因而吃完早饭后她便如往常般临了二十张贴,说起来她觉得来到唐朝的一大幸运之处便是可以亲自见到二王、钟繇、欧阳询、虞世南等人的真迹,这使得她对于书法的热情是空前高涨一直以来都是没停过的。临完贴她就在寝殿后的一个小院里背起各种古文来,倒也颇为自在。
下午临川公主李静婉便来了,原来临川公主是个极细心的人,高阳要出嫁作为姐妹的晋阳迟迟不去看看是要惹人多心的,所以她特地来找晋阳。这时晋阳正自己和自己下棋,临川来了见着笑道:“你原来在下棋啊,一个人下多没意思,我们去看看高阳吧。”说着便拉起晋阳,又笑道:“今晚我们可要好好打打那房遗爱那才有意思呢。”晋阳听了便不大明白了今天人家房遗爱可是新郎官哪能打呢,但是她也不好多问,也无可拒绝便随着临川一起来到高阳的寝殿。
高阳的寝殿已是十分热闹了,要说皇帝们子女非常多有有一个好处,就是什么喜事稍微那么一聚人数都是可观的,到处都是姐姐妹妹的姑姑嫂子的,不过晋阳却得万分小心人生怕叫错了。要说这一点她不得不佩服她的祖父李渊了,她祖父的大部分儿女都是在大唐建国之后出生的,甚至不少是在当太上皇的时候有的,其实就是两父子生孩子的时间是差不多的以致是没法凭年龄来看是该叫姑姑还是姐姐或妹妹。有一次晋阳在路上碰见了个服饰排场应该是公主的小女孩赶着上去叫了声妹妹,结果使得所有人都大笑,那被降了一个辈分的丹阳长公主听了脸上是红一阵白一阵啊。还有一次是去两仪殿的时候刚好碰上李承乾和汉王李元昌出来,也是上前问两位哥哥好,结果本来一脸阴郁的李承乾顿时就笑得不行了,还和李元昌说道:“看,不止我一个人不想叫你叔叔吧。”这么两件事弄得晋阳是不得不长教训啊。
正在晋阳想着以前的尴尬事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时候,同安大长公主往她手里塞根擀面仗似的棒子,晋阳心里迟疑手上赶忙接过了,再一看公主们的侍女们都拿着呢,心里想着干什么用的由墨香接了过去。想着和临川进了内殿,那里杨淑妃正主持替高阳梳头化妆每一个动作都要说些吉祥话儿,只见粉不知涂了多少遍眉不知描了多少回,各种花钗在高阳的头上比来比去,那一个精心打扮啊。晋阳心想都这个时候太阳都快斜了怎么大家都不着急呢,这时听到巴陵公主进来说道:“新郎来了,咱们出去打新郎吧。”说着众公主、王妃都纷纷出去了。
晋阳刚出来,一眼便见着被几个年长的公主用擀面杖打得抱头鼠窜喊饶命的房遗爱,心里大惊不已,怎么能让新郎这么狼狈呢。而其他所有人都笑得特欢,那种笑声都带着大唐特有的爽朗,终于公主们笑够了,打累了,终于停手了。襄城长公主和巴陵公主便端着一杯酒上前慰劳房遗爱了,但推来推去房遗爱就是不肯喝,晋阳心里就满是疑惑了,最后才知道那酒里有药。终于房遗爱喘着气呢来到窗前很是生硬地背着那早就写好的催妆诗,催着催着吧,高阳总算妆扮停当了,一行人拿着障扇挡着从另一条道去了承庆殿,进了设好的帷帐坐在马鞍之上。晋阳看外面是在举行什么奠雁之礼,好像是房遗爱那边扔过一只大雁来,这边李恪和李治赶紧接住然后用红绸缎紧紧裹住大雁,还用五色视线将雁嘴缠住,缠完了好像就完成了。
这时候可怜的房遗爱又要开始念诗了,可能是被折腾得不浅,他只念了三句,最后一句怎么也记不起来了,急得红着脸抓耳饶腮,但是傧相是多么经验丰富的人,很快就替房遗爱圆上了,气氛照常热烈,终于帷帐拉开了。高阳那美貌如天人的脸就露在房遗爱眼前了,众人都有些出神,房遗爱也是一下子看呆了,接下来他脸上露出憨厚的笑来接过仆从递给他的大雁进了帷帐讨好似的将大雁呈给高阳。但与房遗爱对妻子的美貌惊为天人不同高阳对于自己这位丈夫是充满了不屑不但不会写诗连背都背不全更重要的是一脸的憨样愚钝至极哪配做她高阳的丈夫。高阳冷冷扫了一眼房遗爱一眼便不再看他淡淡地接过大雁后立马便交给了身后的侍女。”
这个时候高阳被扶起来和房遗爱一起立在阶下李世民在阶上嘱咐道:“戒之敬之,宫室无违命。“而杨淑妃也嘱咐道:“勉之敬之,夙夜无违。”高阳和房遗爱跪下叩拜后,高阳便由人扶着上了彩车,李世民一直送女儿到承天门。晋阳陪着李世民看着高阳渐行渐远的彩车各自心情不同,李世民的心情是女儿总算成家了有些欣慰但更多的是空落,而晋阳心里的滋味则是说不上来,感觉心口像被什么堵住了很是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