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氤氲着霜花的落地玻璃,隐约看到窗外的法国梧桐在纷飞的落叶中孤独伫立。
天越来越冷,刚刚给外婆打了电话,是慕瑾宸帮外婆请的贴身看护接的。她说外婆刚刚喝了药睡下了,我只好嘱咐了她几句好好照顾外婆之类的话便把电话挂了。说来也奇怪,这一个星期以来,每次打电话给外婆都不是她自己接的,看护不是说她睡了就是说她推着轮椅到外面散步了。
然而慕瑾宸去香港也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在此期间,他只打了一个电话回家,那就是叮嘱南姨在他回来之前不许我踏出别墅一步。其实我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哪那么矜贵,连上学也不让。
我刚下楼就看到南姨在做吃的,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打算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却被欢颜破坏了,“语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南姨连忙转过身,看到一脸讨好笑容的我,不禁嗔怪道:“语小姐,不好好在房间里休息,万一又着凉怎么办?真是不听话!”
“哎哟南姨,我都在房间里呆了一个星期了。发霉了都!”我死皮赖脸地顺着南姨的手贴上去,像小狗一样蹭了蹭。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次生病,我从心里愿意与南姨亲近,我两的距离也拉近了不少。
南姨被我的举动弄得苦笑不得,说道:“那好吧,只准你在客厅范围内活动。不许出门。”
“可是我都一个星期没去上学了,南姨你下午就让我回学校吧好不好?好不好嘛?”我决计厚脸皮到底,一定要出去透透气。
“语小姐,二少交代过了,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你出门。你就不要为难南姨我了,乖啦,去客厅坐一下,很快就有点心吃了。”南姨边说边将我轻轻推出厨房。
我干脆郁闷地在门口一坐到底,不让我出去我就不起来。南姨她们见状,都走过来好言相劝,无奈我就是不为所动。
“语小姐,你乖啦!吃个提子好不好?”南姨捧着一块刚刚做好的蛋糕,叉下一小块送到我嘴巴哄道。
我别过脸,闷闷道:“我不想吃,没有胃口。”
我像一只尾巴翘上天的猫,任性地得寸进尺。却忘了这到底是仗着谁的势力。
“语小姐,你可别为难我们了。地上凉,我们先起来好不好?”静好走过来就要扶起顽石般的我,我却死死抵在门边,双手抱着玄关壁,一动不动。
“病了一场,都学会耍任性了?”熟悉的低沉磁性声音突然响起,我顺着声源望上去,对上了慕瑾宸那双幽眸。
此时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波流转,盈满了宠溺。我被他看呆了,忘了自己正保持着多么奇怪搞笑的姿势。
“地上凉,怎么那么不听话?”慕瑾宸边说边俯身从地上轻轻抱起我。一见到他,我之前那些气焰都不见了,瞬间变成温顺的呆猫。
“我……我想出去透透气。”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他伸出手刮了下我的下巴,说道:“明天带你出去,现在不许。”他的动作明明很简单,却让我觉得心里痒痒的,有一股电流穿越到我的全身,暖暖的,我竟然呆呆地点了点头。
他将我直接抱上楼进了他的房间,轻轻把我放到他的床上,拉上被子为我盖上。这么温柔体贴的他,是我从未见过的。
大概是被我看得不好意思了,慕瑾宸扯了扯嘴角,问道:“怎么?才一个星期不见,就不认识自己男人了?”
我尴尬地假装将视线移到别处,却还是不时用余光瞥他,说道:“我哪有。我只是有点…不习惯……”我觉得我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眼见着慕瑾宸笑得邪恶地欺身而上,我一时无处遁形。哪怕我们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被,我也害怕自己那脆弱小心脏的上蹿下跳声会被他听到。
“那这样呢?是不是更不习惯?”他的气息旖旎,扑在我脸上、脖子上,痒痒的,我轻轻地颤抖了一下。
就在我紧张地心脏上蹿下跳、以为他又要“有所行动”的时候,他却只是浅尝即止地在我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深情地看着我,眸子里却像是染上了淡淡铅华,说道:“傻女人,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是我慕瑾宸的女人。所以,你不是一个人。”
那个夜晚,我疑惑地朝他眨眨眼睛,他不再言语,只是轻轻将我拥入怀中,像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呵护备注。
我从未想过,我跟他之间的这一幕竟成了往后那些独自行走的年岁里,在每个雾气氤氲,华霜铺地的冬夜里痛彻心扉的绝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