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了下来,原本不可遏制的怒气都悄悄隐了下去。渐渐地,沉默如松的九问真人忽地转过了身子,背对着门,也背对着百疏道人,看去颇为苍凉。
“哎……”
又是一声长叹,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极其苍老:“师弟,如今,我们师兄弟妹六人之中,你最清楚我,也最得我心。”他顿了一下,坚声道:“为了阳清,我愿牺牲一切,也愿受千夫所指,将来九泉之下,我自会向云无名夫妇二人……磕头认错,但是,昨夜那魔物终于有了复苏迹象,而今我阳清一派内忧外患,不是争执对错之时!眼下,我们要从长计议啊!”
墨千琼听师父这般言辞,不由得声音哽咽,悲声道:“师父……”
他堂堂一派掌门,受天下万人膜拜,如今,竟然将话说到这份上,饶是百疏道人如何铁石心肠,也软了几分。
会宾厅内,越发幽暗。
缓缓地,百疏道人终于转过了身子,定定看着眼前咫尺之外的苍老背影,他叹了口气,道:“师兄,我方才一时失言,所言所语皆是气话,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九问真人苍老身影伫立在黑暗中,他轻轻摇了摇头,慢慢道:“我知你与云无名夫妇曾经有过一段交情,你素来外冷心热,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如何又不清楚你的性子?前尘无事,何须再提,罢了,我们还是做好眼前之事吧!千琼,你先起来!”
墨千琼依言起身,拂了拂膝上的清尘,道:“今日龙谷几名弟子到我玉天峰上辞别,我见他们形色匆匆,像是有要紧之事。”
百疏道人一拂衣袖,他心中早已认定云湖受伤与他们脱不了干系,遂冷声道:“只怕,是赶着回谷通风报信去了吧!”说罢,又冷哼了一声。
九问真人身形未动,叹道:“此事乃是本派千年前的机密,饶是他们回谷通报,也无妨。但是,眼下却有一件要紧之事,素闻终黎极谷主求才若渴,所以近些年间,龙谷人才辈出!此番下去,却对我阳清将来是一大威胁啊!”
百疏道人面色如常,没有说话。
九问真人顿了一下,继续道:“反观我派,那魔物总归要复苏,只是时间问题,该来的始终要来!纵观我派弟子上千,却!哎,将来可如何是好……”九问真人忽然住口,微微转过身子,看了看墨千琼,又长长叹息了一声,久久不语。
百疏道人深谙九问真人言语之意,近几年,若本派再不出几个像龙谷那样的年轻俊杰,只怕,好不容易恢复的阳清名声,因为后继无人,在修真一界又要被埋没了!外面那些门派觉得阳清积弱不堪,势必落井下石。到那时,内忧未除,外患将至,更别提什么重夺阳清天下第一门派之地位、以求匡扶正道了!只怕,阳清遭遇灭门之灾,也是极有可能的!
黑暗悄然而至,三人渐渐沉默下来,各人心头有各人的心思。
夜幕低垂,一轮冷月高高挂在天际,似老天爷终于开了眼,在黑暗之中,为凄苦世人掌了一束灯。
云湖房内。
话说云湖自从被魔爪重击之后,整个人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他意识模糊不清,噩梦连连。时有魑魅魍魉过来捉他,或有天上仙人要为他指路,他身子虽然长高了不少,但是心性却终究还是个十六多岁的少年。他年幼之时看过诸多古籍,传说这九幽之下有地狱冥府,九天之上还有神仙天宫。后来他跟了百疏道人,心下多少明白那些太过虚幻飘渺,不过是传说罢了,如果当真跟了他们走,恐怕自己将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但不跟那些人走,他自己又该去哪呢?体内有厉害禁制不能修习道行,他这一生,又能怎样度过呢?未知的明天,到底该何去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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