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处在阳清门派中,倘若一生都不能修行问道,而只能锤炼剑术,真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是怎样……
“我体内的禁制从何而来?为什么旁人都可以轻轻松松修行,临到自己头上却那般艰难?难道这一生,要这般荒废度过么?”
想到此处,云湖心下甚感失落。他本想去找师父,却想起百疏道人说过这几日不要扰他,只好走出南院,走出南院之时,又想起昨夜在东院遇到那红衣女子。于是乎,一个人,带着几许哀伤,几许寂寥,慢慢悠悠,向着西院方向走去。
孤照东苑建在孤照峰山峰东边一处极大的空地上,而西院又背依孤照峰,所以向来人迹罕至。就是从前,云湖和小胖也来的少,当然,要除去观云峰弟子住的那半年。
阳春三四月,万物伊始,一片盎然,本是极为美好的时光,可在云湖看来,却了无生气,就连院子里花瓣上的露珠,也像是孩子的眼泪。
云湖走到一亭子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
只因在他咫尺之外的亭子回廊上,静坐了一名女子,身着浅黄绿色衣裙,这般浅浅淡淡的松花色,在这样的春日早晨里,显得格外清新动人。有风,轻轻拂来,带了一股奇异幽香,像是温柔女子的手,轻轻覆上云湖的脸庞。
云湖怔了一下,渐渐回过神来,此人赫然正是与终黎煜、终黎烟一起来的那名龙谷女弟子。
“只不知她为何独自坐在这,却不与同门一起共进早膳?”
云湖忽然想起她昨晚也没来吃晚膳。
像是被人遗忘了一般,倘若不是在此处遇到她,云湖差点都要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了。只见她依然一袭浅黄绿色裙衫,衣袖腰带处并没有像终黎煜、终黎烟那般刻着金丝花纹,面上蒙着细纱,长发过腰,如瀑青丝,随风拂动,像是在倚栏听风。
似是为云湖的脚步声所惊,那女子也回过神来。她淡淡看了眼前少年一眼,稍微愣了一下,也看不清脸上是何神情。
云湖怔怔呆在原地,总觉得这孤照东苑都快成别人的地盘了,走到哪都是龙谷的弟子,遂心下更觉烦躁,转身提步欲走。
忽听身后传来一道少女的声音:“你们阳清弟子,怎地也是这般傲慢无礼,见到人不知道打招呼的吗?”
云湖皱了皱眉,心中有股莫名的怒气,冲口而出:“你们龙谷弟子,又好到哪去?”
他刚说完,心下就后悔了。因为这少女声音宛如娟娟泉水,扣人心扉,甚为动听!仿佛对着这样美妙轻柔的声音,是不该带着莽撞怒气回敬的。
“哎。”
那少女却并不生气,只轻轻叹息了一声,悠悠道:“是啊,你说得又何尝不是?”
云湖见她声音青嫩,听起来最多十五六岁,但言语之意却极为沧桑,不由得摇了摇头。但是,呃,她言下之意,好似同意自己的观点,承认他们龙谷不好?
云湖只觉这龙谷弟子一个比一个怪异。
“罢了,还是少接触为妙!”他心下这般想着。
一阵风吹来,似是带起了修竹青松上的露珠,携了几分凉意。云湖转过头,只见那少女衣着单薄,依然静坐在那石廊之上,遂忍不住道:“初春早晨露重,你这样坐着,总是不好,未免着凉。”
那少女的身形忽地僵住了,一动不动,当然,也没理云湖。
云湖心下暗骂自己多管闲事,不由得一阵懊恼,快步离开这个地方,只想离这些龙谷弟子越远越好。
年幼的少年心事,只知道面子长在脸上,和谦让低头相比,仿佛是再重要不过之事,于是,他便真的离开了这个地方,也看不见背后那名蒙纱少女是何种神态(人家蒙着面纱,他也看不见)。
云湖一天都在自己房间静坐,他心下极不情愿出门,就连午膳都没有去吃。到了晚间,肚子饿的咕咕叫。自从一年多前,刻苦勤修、多日不曾进食晕倒以后,自己的胃好像也没有从前那般好了,极容易饿。
他想了又想,终究觉得这样对不起自己的胃,于是从房间走了出来,刻意绕了一大段路,避开那几个龙谷弟子的房间,向用膳厅走去。刚走到厨房外,就听到里面传来清洗碗筷的声音。
“这么晚了,一定是小胖知道我中午和晚上都没吃饭,所以特意在此等候!”云湖心下大喜,大步跨了进去,脱口而出:“小胖!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他的声音到了最后,“这里”两字终是没说出口,便停了下去。因为在他眼前,赫然站着一名女子,面蒙轻纱,一袭浅黄绿色衣裳,在烛火之下,摇曳多姿。
云湖心中又是意外,又觉丢脸,忽地又涌起奇异感觉,冷冷道:“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那少女见了云湖,显然也呆住了,她半晌才回过神来,轻声道:“我饿了,所以来找点吃的……”
云湖见她声音轻柔,自己这般冷淡总归不好,但是忽然又想起白日间同她说话,她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遂又气涌心头,没好气地道:“谁让你一到吃饭时间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