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疏道人看了云湖一眼,目光有些闪烁,神思恍惚:
“这样隐忍的性子,真像记忆中的某个人啊……”
他倒了一碗酒,叹了口气,道:“本门弟子规第一条:尊师重道。我命你二人下山做功课,原是想锻炼你们体魄,考验你们耐心!”停顿了片刻,又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以为然地道:“做弟子的给师父打点酒,算得了什么?”
云湖连连点头。
小胖却不似云湖,他忍不住撇了撇嘴,在心中暗道:“只怕是你这个臭酒鬼没钱打酒了吧?这一下好了,两个月以来,借着功课的“幌子”,我们做的这些功课加起来,足足有一百二十斤酒,一天就算喝一碗,也够你喝的了!”
百疏道人目光冷冷扫过小胖,小胖只觉头皮一阵发麻,身上发冷,不由得也重重点了点头。
百疏道人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夹了一块红烧肉,咀嚼了一番,又道:“本门弟子规第二条:戒骄戒躁。修行本门道行,要循序渐进,切记要心无旁骛!莫想抄捷径,求速成,否则万劫不复!”
二人忙乖乖点了点头,云湖点头点得更是极为用力。百疏道人看了他一眼,再不说话了,自顾自喝酒。于是,师徒三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半歪着完成了这顿晚膳。
百疏道人酒足饭饱,心情似乎不错,饭毕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收拾饭碗的二人,道:“明日不但要采完两箩筐草药,还要把今日没完成的一起补上!另外,把那些‘赝品’一个个给我挑走,倘若我发现里面还有‘浑水摸鱼’之物,就不是‘屁股开花’那么简单了!”
二人不敢多话,只得唯唯诺诺点头答应,小胖心下不禁后悔。人都是这样,总是在吃了教训之后才知道后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云湖认认真真记着百疏道人的话,暗下决心明日一定要早早起来,认真完成师父交代的功课。
这一夜,云湖是趴在床上睡着的。本来以为采药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却不料比下山打酒还要艰难,打酒虽然天气炎热、路程遥远,但是只要吃点苦,跑来回的路就可以了。采药却不比打酒,草药隐匿在山中,要到处寻找,加之山中草药繁多,还要仔细辨认,一天下来,腿不好受是肯定的,就连腰也快散架了。所以,虽然屁股上很痛,云湖、小胖二人还是累得早早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天蒙蒙亮,云湖就拖着沉重的身子起了床,不顾屁股上的疼痛,叫醒了小胖,也来不及洗漱,粗粗吃了“连还丹”,就开始了甄别“赝品”的浩大工程。两人辨的极仔细,待筛选好“真品”与“赝品”,已然日上三竿了。二人只好早早将百疏道人的午饭给准备好,就背着竹篓(云湖手中还多拎了一个),向山中深处走了去。
雨后阳清,山岚突起,如一层薄薄轻纱,飘荡在山间,飘渺梦幻。草木深处,不时有淡淡清香,阵阵传来;枝头绿叶,依稀挂着水珠,一阵风吹过,轻轻滑落,打在两个小小少年的青衣上。
有了早晨辨别“赝品”的经验,两个小小少年对这“玄及”与那“西红花”也熟悉了。二人走了一大段路程,发觉越往山间深处走去,两种草药出现次数越多。小胖与云湖商议过后,决定一直往深处走去。
果不其然,到了一山谷处,众多草药长在一起,于是二人欣欣喜喜采了起来,不多时,三个竹篓皆已经装满。
天色尚早,二人提前完成了任务,所以双双悠哉悠哉侧身躺在草地上。
小胖嘴里还叼了一根茅草,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抱怨道:“臭酒鬼师父下手可真重!害我屁股到现在还疼的厉害。”
云湖苦笑一声,听到“厉害”二字,心头大有所动。
他想了又想,道:“小胖,你说阳清门中弟子近千,是不是个个都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