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焰在所有人冲上来之前,第一个反应是回头:“呆在我身后。”
依旧如平常那般平静的口气,像是完全没看见这千钧一发的阵势。
唐小葵紧盯着裘焰古井无波的黑眸,“有把握吗?”
裘焰用完全没理解的眼神歪着脑袋看了一眼唐小葵,接着一言不发的转头,在一把长枪刺过来之际,他迅速的闪躲,随后纤细的手腕如铁箍般抓住长枪枪身,用力一折,枪头断裂掉在地上,只剩下那段木棒,他将木棒抢过来,单腿抬起,冲击而来的侍卫就被一脚踢飞了出去。
快速收腿回原位,少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如同机械般的,那个细长的木棒在他的手中宛若活物一般,只是单手,就将一根木棒玩弄的是那般出神入化。
在第二个人冲过来时,他便开始没给任何人接近两人的机会,只是用一根木棒,就收拾掉了那些手执刀叉剑戟的侍卫,刀遇上了棒,意外的被克住了。他看似随意的动作,完全不拖泥带水,“轻”点了攻击者的人体重要部位,下手快狠准。
“啊?”有个后面打算向前冲的侍卫被前面几个兄弟意外倒地的模样震惊到了。
他们都是皇家培养的死士,虽然不如一等死士那般厉害,但作为后备军,能力不弱,却被轻而易举的制住,剩余的几个人立刻散开,打算从两人的背后进攻。
却不料裘焰也不笨,他发现木棒杀不死人。于是左脚抬起,轻轻的一踩,地上那把绣春刀就被反弹到了空中,准确无误的接住,少年那身雪白的拘束服在翠绿的大苹果树下,显出了无比独特的风姿。
动作完全不够行云流水,有的只是镇定自若矗立成的一根木头。
似乎这些危险在他面前都构不成压力。
除去右边握刀的手,身体的其余部分依然保持着常态,在他身上完全感觉不到如临大敌该有的姿势和应战的状态,他就宛若平常那般站立,平静,游离于世间之外的神情。
只是手中的刀却像是死神的镰刀。
他的每一刀都似是经过精心计算的,精确无误的斩断他想要斩断的地方,绝没有半丝误差。
唐小葵站在少年的身后,看着他纹丝不动僵硬站立的身躯,利落的右手,手起刀落,每每在千钧一发时刻回转身体一刀解决偷袭者,或者在需要的时候,他快速的伸出脚,踹向攻击者,一脚踹的对方吐血倒地。
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如此准确无误的做出各种攻击。并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似乎战斗的概况都在他的掌控当中,就如同之前他说等会会下雨,果然下了雨。
泰然自若,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平静。
只是让唐小葵最匪夷所思的一点,在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把自己的肢体操纵的如此出色灵活。人类的肢体具有可调控性和操纵性。大脑是指挥官,四肢有时却不会太听话,身体的平衡性很差。你大脑预计的想一次性走半米,可实际上抬腿迈步,却跟那半米有误差,我们的迈步只是从感官和目测来估计距离。比如一百米的箭靶射箭,我们看的是箭靶红心,但双手操纵的拉弓射箭却达不到意想的效果,偏离靶心,射到一边。
裘焰他不一样,他……对自己的肢体有着绝对精确的控制权。
他若是想一次迈出半米,那绝对不会超出半米一分一毫。
他的大脑和身体的平衡性达到了百分之百。
三分钟后,地上躺满了尸体,九个侍卫全军覆没,这里的人全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
少年那身清爽的雪白拘束服依然像是未经风尘的干净圣洁,更别说沾染半丝血星,唯独右手掌心的绣春刀,刀尖汨汨的掉落鲜红的血滴。
他的眉目漠然高贵,平静如琉璃,恍若这一切并非是他所为那般。
依然纯洁无暇。
大苹果树下,优美沉静的站姿,乌黑锦缎的长发,雪白的拘束服,少年俨然似菩提树下最沉静优雅的一朵莹白剔透的霜花。
只是,这朵看起来无比柔弱惹人怜的白花站在一堆鲜血尸体堆中,场面看起来有那么几分的惊悚。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无一人萧瑟如雪的寂静。
周围此时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所有人似乎都停止了呼吸似的。
屏息看着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少年。
唐小葵的思维停滞了三秒,迅速的回神,望着周围脚底下的尸体,脸色微微变了变,不管是上辈子的16年,还是这辈子重新生长的七年间,她都不曾杀过人,也没有见过死人,尤其是这种在她面前手起刀落,杀人跟砍瓜切菜一般的轻松的场面。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却没料到吸入的空气都是血腥味,浓重的血腥味,她闭上眼,开始调动体内的元素,调和身体的不适和恶心感,事情已经发生了,没空去怨天尤人,没空去跑到墙角呕吐个没停,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
她想,她这次祸大了。
“啊——”大公主的尖叫声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