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惩罚了。
是啊,是啊,理想的幻灭、憧憬的破碎,毕生坚持的理念的粉碎,还有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成功的无望,是啊,对于那些鬼魂般的人,确实就是来自上天与命运的绝望的惩罚!越是敢于为了理想而自杀,越是对那些幻灭的理想而绝望;越是相信未来所能抵达的尽头,越是会为其面目全非而疯狂。
可主管命运的众神又懂得甚么呢!凡人中的英雄也不过是凡人罢了!对于真正的超人而言,这绝非是种痛苦,世界的压迫、社会的规制还有万物的定则,其实只不过是……”
刹那打断了他的话,径直问道:
“你又想说什么呢?”
他的双手在空中飞舞了半天,又骤然落到桌子上,说:
“您就是我所望见的超人。”
“如你所见,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孩子罢了。”
刹那起身,冷漠地、不留情地说。
他的嘴巴开开阖阖,似乎还想要讲述什么,最后才艰难地吐字道:
“Quanta,你是觉得我说得不对吗?”
那孩子正色道:
“我只是个孩子而已,不知道你们大人的种种理念对不对。但我知道我不是你所寻找的超人、你也绝不是你口中的超人。我更不知道的是为何你要在他人的身上追求自己的理念、寻找你的看法,甚至因此自以为地扭曲他人、让他变得更符合自己心中的形象,倘若你不曾尝试自己实践,也不曾尝试真正地理解他人,再倘若这个世界上现存的大多人类确实不过是种沉默的植物或鬼魂,那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希望你遵守保密条约,我也会遵守的。”
说罢、门开,秋晨日凉爽的风把艳红的围巾带起,向着自己所追索的远方,那孩子已经离去。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哆嗦着,注目自己如烧焦的枯皮贴在骨骼的双手,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是……美好!真是有趣!活着,就是会有惊喜啊!Quanta,你果然不如那些愚蠢的情报所言只是个傀儡,而是一个自主的成熟的人。真让人好奇,你的脑袋种子红究竟藏着什么样的伟大的谜团,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追索。莫非进化与新人类……有趣、有趣!”
超兵机关的另名是超人机关。
在彻底为军事服务之前,其理念所追求的乃超越凡物的全新人类。
只要人类还在扩张,就必须要发展生产力、必须向着地球之外进发。但越是发展生产力、越是要向宇宙前进,现有人类的躯壳就显得何等卑微和无力——
非要一种全新的超越的形式不可!
他合上他的手掌,走出门外。
云的裂缝之中,橙黄色太阳的边缘,如同宽阔的扇子般,阳光斜斜地向着地面扩大、扩大,最终覆盖全部的大地。
其下,冷峻的钢铁反射出夺人的耀眼的光。
格拉汉姆远远地,一会儿看向那不知名的ms,一会儿又看向避着他向ms前进的少年驾驶员,若有所思。
对于刹那而言,虽然想过找格拉汉姆报能天使R4的仇,不过这家伙一直属于他很难以应付的类型,在性格正直的同时,总是说些令人困扰的话,还是远远避开比较好。
是日,阳光刚好。
这场恐怖袭击的意味极其深远。
除却来自三大联合的责难外,在aeon间,再次引发对须臾与Raiser的信任危机,让整个Raiser进入到一种全力运转的情况中。
这种信任危机的发生,可能招致整个计划经济的崩盘,必须要谨慎对待。
恐怖袭击往后数第三天的一次会议之后,提耶利亚突然说道:
“刹那,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问你是否要亲自战斗吗?”
刹那诚实地摇了摇头。
提耶利亚叹气道:
“因为人们未必会感谢你……甚至也许会迁怒于你,因为你来了,拯救了一些人,却也没有拯救到另一些人,这就是我所担忧的事情。你不该亲自作为一个战士奔赴战场,仅仅作为一个不涉足其中的指挥者包揽功劳就够了。”
自古以来,士卒的出生入死从来敌不过将皇之在高台。
显赫的明星之下,黯淡的大地从来沉默地任由人们的践踏。
所以于其亲自下场,不如坐在高台,选择性地获得功劳,以及避免一切纷争。
刹那诧异地反问: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这个后果,并希望你能够审慎地对待它,所以希望你确认这件事的事实。”
刹那沉默了下,说:
“谢谢,跟我来。”
他带着提耶利亚来到他办公室的桌前。
上面堆满了千纸鹤,庄重的黑,纯洁的白,以及温暖的黄,纤巧如少女般的心灵,寄托着纯然的感谢的意思。
在阳光之下,如同活着的鸟儿向着蓝天展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