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预测会发生什么,我的存在是为了要守护计划,并总是以这个目的为中心行动——我早就有这种觉悟。反而是你,如果是来自未来的提耶利亚·厄德,现在却在协助形同背叛组织的活动,你还记得你的使命吗?提耶利亚·厄德。”
说到最后,葛拉贝的话语中再无任何迷茫,反而在义正言辞地反问。
——那么,果然……葛拉贝与曾经的我相似。
提耶利亚想道。
——并不懂得生活、并不是一个……完全的人,只是VeDa的一个零件,虽然比起原本严厉的提耶利亚而言、葛拉贝有其更温柔的一面,但倘若面对生死两难的抉择,最终果然还是选择VeDa与伊奥利亚的计划。
这是准变革者的宿命吗?
——又是否会有一个洛克昂来教会他去如何热爱他人与关心他人?
提耶利亚不知道,但他想要改变这一切。
他问:
“你觉得准变革者是人类吗?”
这个问题倒噎住了葛拉贝,让他沉思许久是否要回答,最终勉勉强强地开口道:
“是的吧?”
语气中带有疑问,显得他并不确定。
“既然是人类,就不该是与VeDa平等的工具。既然是人类,就应该具有对伊奥利亚计划的自己的判断力——”
他以这两句话作为了长篇大论的开始,无论眼前这人听还是不听,但至少他想要再他的心中埋下一个种子——
作为一个完整的人类去追求幸福的种子。
人类缘何而活?
是为了生存吗?无论如何,也想要延续自己的意识与生命直至万古?
或是为了繁衍吗?不停地、不停地传递基因到下一代又下一代、让这自私的基因的生命滚动。
是为了服务吗?如同寻常人一般,终其一生,只是作为让庞大的社会运转起来的齿轮,不停地贡献自己一生的价值。
又或者如准变革者一般,出生,即被视作与VeDa平等的工具、又被VeDa运用在各种各样的任务里,不曾被计划所爱,却甚至要伤害与自己建立起羁绊的人。
是为了征服吗?拥有、获得、如同权力的意志一般、不停地提升自我,内在或者外在,占有与吞噬环境?榨取甚至消灭其他的生物来增加自己生存的权利?
接着,准变革者是人类吗?
基因、面孔、身体、毛发,准变革者一切生理特征都与人类一致,唯独一点便是太过完美,也因此揭示其人造的本性,并非原生的天然。
而在人类之中,肤色、种族、文化、地区,甚至是同一个家庭之中,无尽的纷争与勾心斗角,都能让人不“人”,成为一种可以“牺牲”的异己的非人的事物。
这世上唯有牺牲如此矛盾,主动的牺牲乃是伟大的顶点,被动的牺牲却作邪恶的底端。
平等与自由多么像是一个欺瞒人的谎言,搅起世界风云的利器——
可是人却在追求的路上。
提耶利亚不能明知这一切,甚至他已经做好了在这漫长而疯狂的述说中被葛拉贝驳倒的准备。
但与葛拉贝不同,他曾经见过背负乌云仍然选择热爱的阳光、以及在漫长的永恒之中仍然选择盛放的花。
所以他想要将这份心情传达给与曾经的他相似的存在。
“在准变革者被制造出的一瞬间,在他们被允许拥有自我意识的一瞬间,他们就同时得到了所有有关追求幸福的权力,这不需要任何人来承认、也不需要任何人来保障!也就是……
神圣不可侵犯!”
他的话仍未结束。
另一个地区里,夕阳正西下。
庄严的光柱穿透半红半白的云朵,打进透明的玻璃里,拉出明显的光影。
王留美静静地呆在空旷的别墅里,守着这份静谧。
现在的她凭借长辈的安排,已经成为王家实质的主人,离名义的主人也只差一点点年龄的限制。
个人终端上,乃是有关aeon的几个采访与发布。
——很无趣。
见不到想要见到的,反而只见到一堆人各取所需,不停地为各自的利益奔波。
利益、利益,真是令人厌倦的词,与无聊的现状。
人们因利益相爱,又因利益相离。
她只看到这一点。
——是啊,生活之中,无处不需要利益,想要更好地、更优越地活下去,就要更多的财富,也就是去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彼此合作。
——而我,是不是天生得到了太多,不需要为生存奔波,所以无法认可这种想法。
“那么我确实是无法认可的。”
但是厌倦利益的同时,因共同利益与她站在一起的人就越来越少。而仍与她站在一起的人却大多无法理解他,直到一种孤独。
——这样的年龄说理解与孤独,岂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幼稚?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