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文人雅客来说,围棋是一项高雅的艺术,但对叶长生来说,不过是锻炼计算力的工具。
从小他就会下围棋,开始只能计算后面的十步,然后是二十步,到了最后的上百步。
八岁那年,父亲便不再是他的对手,他在闲暇之余,只能对着棋谱打谱,想象着和古代的国手们交锋。
之前他也没想到,文,艺,武,功,第四关的“功”,竟然是下围棋。
当然,对手不是普通的对手,围棋也不是普通的围棋。
对面的白眉老僧,围棋造诣很高,看到叶长生落子后,他几乎不假思索,将手指放入一碗清水,挑起一大滴水滴,圆润无比地落在棋盘之上。
这是一步很飘逸的分拆,和左边的数颗白子相互照应,隐隐有成空之势,同时又限制了黑棋的发展。
叶长生看向棋盘,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三十多个变化,每个变化都向前推演了上百步。
寻找到最佳的应对,叶长生蘸起一大点墨汁,轻盈落子。
陆灵均和赶来的少年们,屏住呼吸,静静看着叶长生和老者的对弈,脸上开始露出惊骇之色。
要把水滴大小均匀地提起来,不能破,不能碎,还要让水滴准确落在棋盘上,形成大小一致的棋子,何其困难?
这不但需要强大而精准的掌控力,对心境的要求也极为严苛,但凡有一丝心理上的波动,就会导致动作的变形。
这还不止,下棋的内容同样需要重视。
一炷香的时间内,对弈者必须能抵抗住白眉老僧的攻击,至少要撑过五十手才算过关。
本次佛会考核的奖励,也将在第四关中诞生,只有落子最多的少年,才能获得佛门金舍利的奖励。
而这无形中,又带给少年们巨大的压力,在佛门至宝的奖励面前,谁又能心如止水呢?
少年们脸色开始发白,看着神情专注的叶长生,竟隐隐生出钦佩之感。
叶长生已经落下了一百多子,每一颗棋子都圆润无比,大小一般,而且落位丝毫没有偏差。
再看棋的内容,他已经拿到四个角的实地,和白眉老僧经营的中腹地带,形成对抗之势。
至少在少年们的眼中,叶长生没有露出丝毫败相。
在他们安静地观摩中,叶长生落下了第一百八十颗棋子,然后直起身子,恭敬道:“大师,可以了吗?”
香炉里的香,即将燃尽。
白眉老僧也直起身子,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丝嘉许的笑容:“可!”
叶长生轻松一笑,起身向着老僧行礼后,盘膝坐在了一旁。
白眉老僧大袖一挥,棋盘上的黑白水滴一扫而空,只留下一个干净的棋盘。
他睿智的双眸看向少年们,肃声道:“下一个,你们谁先来?”
陈信芳犹豫了一下,终是向前踏出一大步,垂首道:“弟子向大师赐教!”
作为一个贵族子弟,围棋是必须要掌握的技能,陈信芳自幼得名师指点,棋力高深,在雨林城小有名气。
他在第三关的时候失了面子,自然要在这一关把面子找回来。
而且他有十足的信心,能稳稳压过叶长生一头!
盘膝坐下,陈信芳执黑先行,潇洒无比地挑起一滴墨水,落在了右上角的星位上。
白眉老僧旋即挑起白色水滴,直接挂角。
双方下得很快,转眼已经走了数十手,布局告一段角落,棋局进入中盘。
为了减少消耗,陈信芳不断避开战斗,不断简化局面,虽然局势有些落后,但也不至于那么狼狈。
一百子后,陈信芳的额头开始冒汗,脸色有些苍白。
他只得放缓下来,进行了一次珍贵的长考,等精力恢复了一些,再次落子。
白眉老僧不禁微微皱眉,旋即淡然地落下棋子。
陈信芳的好几步棋,很是重复,不像是在下棋,倒像是在故意填子。
不过这也在规则之中,老僧虽然心里不快,也只能由着陈信芳“耍赖皮”。
一百八十子!
陈信芳汗出如浆,浑身颤抖,摇摇欲坠。
然而他还是咬着牙,用颤抖的手指挑起一滴墨水,艰难无比的,将墨水落在了棋盘上。
一百八十一子!
眼见着墨水变成了圆润的棋子,陈信芳一脸的激动和狂喜。
他终于做到了,比叶长生多下了一颗棋子!
陈信芳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再也坚持不住,仰着向后栽倒在地上。
陆灵均和另一个同伴不禁发出惊呼声,急忙上前将陈信芳搀扶了起来。
陈信芳矜持地摆摆手,站稳后,不禁得意地向着盘膝打坐的叶长生看去。
考核继续进行,剩下的七位少年代表,只有四人过关,落子最多的一人,也不过一百三十二子。
陈信芳激动得脸色潮红,眼巴巴看向白眉老僧,已经迫不及待要听到自己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