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今日死明日死何处不是死?”班长咀嚼着干馍,不顾嘴边唾沫泡子,兀自说道。
其动作如山羊吃草般可笑。
“那死的时候疼不疼?”被班长这视死如生的态度惊呆了。
“说不上来。”换了个坐姿后,一如先前慢慢咀嚼着干馍。
“听人说死的时候会出气,眼睛一瞪,双腿一挺,一口气提不上来就嗝屁了。”一边说一边嚼着嘴一边模仿着死亡时候的动作表情。
癞痢被班长唬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吐着舌头问道:“那死了之后怎么办?”
“嗨~这你就甭操心了。挖个坑,随便一埋,了事。”说的轻巧,像拿灯草。
“总得有个墓碑吧?最少上面写了某年某月某日某人战死……”癞痢臆想着。
“得了。这年头谁还管你这个?”朝癞痢看去,见他满脸狐疑,笑了笑说道:“再说了你有名字吗?”
“我有名字!癞痢就是我的名字!”癞痢拍着胸脯说道。
“唉!~咱们穷人都没有名字。那些名字都是官老爷才取的。”班长摇头:“老子就叫阿四,四月四日生。”
“那班长,假如不打仗了你要干嘛?”癞痢憧憬着将来。
“老婆孩子热炕头,一碗咸菜一碗粥。这种日子给个团长也不换呐。”阿四拔下一根杂草,剥去枝叶后,以枝干剔着牙齿。
“我以后继承爸爸行当,养蟑螂去。”癞痢提及父亲时略微自豪。
“呸!跟着我种蘑菇去吧,保证饿不死你。少年不学艺,老大无处去。”阿四虽然没有文化,说话却是一套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