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微凉,百里家内院,龙烟小筑,百里家现任掌家人百里独香的休憩之所,此时鸳鸯戏水,清风抚柳,睡莲飘香。
两层高的阁楼,建于池水中央,左右九转回廊,正面一条红木搭成的拱桥,连与假山怪石垂柳之间。
阁楼内有迷人的花香酒香溢出,翠绿色纱曼掩映下的阁楼,雾气氤氲,隐有柔美清澈的箜篌演奏声,伴着高雅悠扬的笙声,清丽优美的钟琴律动声,柔美的女声,悠悠传来。
透过纱曼,隐约可见楼内身姿窈窕的美人闻歌起舞,一弯腰,一扭摆,舞姿曼妙,衣袂飘飘。
酒香渐浓之际,花香传声。
“一缕烟香,拂不去满心忧愁。一池冷泉,涤不净满身尘埃。”
吟者,似是一位偏爱清净典雅的年轻男子,似为赋新词强说愁,又似正沐在和缓、悠哉的舞乐烟香之中,随口吟出的悠闲之句。
此时,回廊之上,一位身着似锦繁花罗裙的美貌女子,急急走来,掀开纱曼,“公子,各个店铺的掌柜都赶来了,正在前厅等您训话。”
纱曼内,一座可容纳几十人的超级大温泉浴池,此时活泉叮咚,香烟飘渺,酒香怡人。
池面洒满了桃红色花瓣,池里有一位捏着葡萄酒杯的年轻男子,正闭眼休憩与花海之间。
池岸上的舞姬仍在伴乐起舞,那些蹲坐在四周的乐师们,也一个一个半阖着眼,一派轻松自在的乐声,自她们指尖缓缓流出。
“嗯… …”绵长、悠闲、随意自在的轻哼声,自男子喉间溢出,他的眼睛仍未睁开,身子老实地泡在温泉花汤里,一动不动。
美貌女子只得退了出去。
回廊上,身着似锦繁花罗裙的女子,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盏茶时间后,回廊上急急走来一位身着彩蝶翩跹罗裙的娇俏女子,依旧是掀开纱曼进了阁楼,对着温泉中的男子福了福身,“公子,各个店铺的掌柜都赶来了,正在前厅等您训话呢。”
女子嗓音如人,娇俏可人,男子微微睁开眼,优雅地睨了女子一眼,“小蝶儿,公子知道了。”话完,又悠闲地闭上了眼。
女子嘟起红唇,轻轻跺了跺脚,着恼地瞪了一眼舞姿曼妙的舞姬,泄气地掀开纱曼,急急地走了出去,翩跹的身影,很快也消失在阁楼外的夜色当中。
如此反复,数个时辰之后,一位手拄龙头拐杖的白发老妇人,在一大堆丫鬟仆人的簇拥下,出现在回廊之上。
“你们留在这里,香儿喜欢洁净。”老妇人停住脚,回头嘱咐一声,长久以来的当家主母风范,令她不怒自威。
“是,老夫人。”众丫鬟垂首答应一声,恭敬地候在了回廊上。
老妇人带着一名模样端庄柔婉的丫鬟,拄着拐杖,走近阁楼,丫鬟连忙为老夫人挑起纱曼,老夫人走了进去,丫鬟守在楼外。
舞姬乐师们见是老夫人进来,刚准备停下舞乐的动作给老夫人行礼,老夫人已摆了摆手,无声地嘘了一声。
温泉咕咕的流淌声,清脆悦耳,沐浴与温泉花海中的男子,神情优雅轻松,一派自在。
老夫人蹑手蹑脚地走到男子身旁,从花篮里捏起一片花瓣,轻轻在男子鼻尖摩挲晃动,“阿嚏!”男子鼻尖动了动,打了个喷嚏,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老夫人孩子似的捂着唇,无声地笑了起来,继续捏着花瓣,在男子脸颊上每一个地方晃动摩挲,直到男子优雅地睁开眼,睨着老夫人撒娇道:“母亲,你又挠痒痒了,香儿痒的紧。”
“那还不快起来,都泡了几个时辰了,身上都脱皮了。”老夫人笑嘻嘻地丢了花瓣,拄着拐杖站起身,“你不是让各个店铺的掌柜今晚来听你训话吗?他们都在前厅等你几个时辰了。”
男子漫不经心地“嗯… …”了一声,优雅地抿了一口红葡萄酒,“母亲,香儿有召他们过来训话吗?”
老夫人眼珠子咕噜噜左右一转,乐呵呵地接口道,“对啊,香儿什么时候召那群老顽固过来训话了?”说完拄着拐杖走出阁楼,临了,不忘回头叮嘱一声,“香儿,你慢慢泡啊,母亲替你去打发了那群小老头子。”
说完带着那一大群丫鬟仆人,浩浩荡荡地消失在回廊上夜色中。
百里府前厅中,坐着十几名衣着华贵,眉宇间透着精明的中年人,其中还有一名举止妖娆的女人。
“百里少爷怎么还没来啊?我都在这枯等了四个时辰,茅房也跑了七八遍了。”一人站起身,负手在厅内来回走动。
“老夫人不是亲自去请了吗?少爷孝顺,应该快来了。”一人安慰神情有些焦躁的众人。
“依奴家看啊,不是少爷孝顺,是老夫人溺爱,呵呵… …”举止妖娆的女人拿帕子拭了拭唇角的茶汁。
“我说老六,你别在我面前来回晃动好不好?晃得我眼花!”一人对着在厅中来回晃动的人发牢骚。
这时,老夫人众星捧月般地走了进来。
“老夫人,少爷呢?夜快深了,我还得找客栈投宿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