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所有客人都几乎陷入不满时,一个慵懒随性的声音从天而降。
“是谁呀,吵吵闹闹的。”如水柔软的声音中植入内力,直接灌入每个人的耳中,刚才还躁动的人心立刻变得酥软,整个广寒阁除了这一句话,再没有一丝别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去,三楼的眺台上放着一张软榻,黄衣女子卧在榻上,裙摆垂下不见双脚,上身随着卧榻的倾斜而倾斜,头仰在榻顶,朝着屋顶的方向,左手随意高举,把玩着一块玲珑玉佩,右手手背轻搭在额上,似在遮住由玉佩透下的灯光。
不过是一个随意的姿态就已看痴了众人,仿佛是不可亵渎的仙子。
“呵呵。”榻上的蝶戈轻笑,笑声散入安静的空气中,落在楼底正中的圆台上,砸入每个看客的心中,更有人,流下了口水而不自知。
蝶戈晃了晃手中的玉佩,轻轻一甩,玉佩立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向人群之中。一瞬间所有人都涌向一个方向,抢夺一块玉佩,而此时,蝶戈已侧着支起了身子,看着下面荒唐的场景,露出魅惑的笑,真有了些烽火戏诸侯的味道。
看着下面空出的圆台,蝶戈很是满意,这才是她根本的目的。
足尖轻点,整个人跃至空中,双手伸展,衣袂纷飞,金色的挽纱环至身侧,明黄色的身影在挽纱中旋转,旋转,缓缓落下。突然,不知从哪里飞出无数的花瓣,以花瓣为支点,黄色的身影再次上升,背对众人,头部前仰,在空中翻过一圈,稳稳落地。挽纱、花瓣也纷纷落下。随意的转身,嘴角带笑,眼中含媚,哪怕带着面具以然足以魅惑众生。
众人还为缓神,一道圆柱形的帷幕从天而降,恰好罩住蝶戈,看不见人,只看见一个美丽的身影,仍旧在夺人心志。
“多谢大家捧场。”楚南衣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三楼上一身蓝衣,一把折扇,温润如玉。
“废话不说,想必大家都知道今晚蝶戈姑娘将会首次摘下面具,但是,只为一人而摘,而那人不但可以看到蝶戈姑娘的真容,还可以独自欣赏蝶戈姑娘的倾世之舞,最重要的是,蝶戈姑娘,一年只跳一支舞,这次错过了,就要再等一年,所以,现在,竞拍开始。底价十万两。”
这个数字一出,无数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十万两呀,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不过能看蝶衣姑娘一舞,还能一窥真容,也值了。
“二十万两。”
“三十万两。”
…… ……
价格越叫越高,帷幕内的蝶戈笑的越来越诡异,她讨厌那些男人,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脸,她乃堂堂辰王正妃,如何能至如此?可她也是泠月的公主,她要救泠月,要救义父义母太子哥哥,她有势力,可她敌不过军队,她有钱,可她敌不过国家。她已想好,今晚,谁看到了她的真容,谁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我出一百万两。”一个让人听着就厌烦的声音。
一片安静,毕竟一百万两不是个普通的数字。
“哈哈哈哈!美人是我的啦!”那人又发出一阵猥琐且欠扁的笑声。
帷幕内的蝶戈身上环绕着浓郁的杀气。
“我出十万两。”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角落传来,所有人先是一惊,随后便是一阵哄堂大笑,蝶戈也是一愣,她似乎觉得这个声音不是很讨厌。
“黄金。”待这两个字一出,所有人又是一惊,接着是一阵抽气声。十万两黄金呀,就是一千万两白银,一千万两白银,只为买一支舞,虽然可以看到真容,但只能看不能碰,这笔生意不划算呐。
再看那人,一身黑色锦袍,一张银色面具,全身环绕着寒冷的气息。此时的独孤辰染不是红衣妖孽而是来自阴司的罗刹。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那个蝶戈有些许熟悉,心底隐隐的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的样子。
“啪!啪!”一直处观望状态的楚南衣突然拍了两下巴掌。“看来是没人打算出更高的价了?那今年蝶戈姑娘的舞,便是这位公子的。这位公子请上台来。”
银面一走上圆台,四面帷幕立刻从天而降,同时,罩着蝶戈的帷幕拉开,两个身影,一黄一黑置于同一片空间。
蝶戈缓缓转身,看着面前这个气息冰冷的男子,朱唇微弯,却不复人前的媚态,而是同面前人一模一样的寒意。两人四目相对,目光流转间已对下数招,帷幕内原本炎热的空气都变得冰冷。
稍顷,蝶戈收回目光,巧笑嫣然,自知,败了。
“多谢公子的十万黄金。”说罢,缓缓摘下脸上的金色面具。
银面就那么站着,看她摘下面具。面具下是一张怎样的脸啊,长眉入鬓,眼角高挑,樱唇如火,肌肤甚雪,眼角下一只展翅欲飞的金凤蝴蝶就像是从皮肤中生长出的一样。一颔首一扬眉皆是媚态,或嗔或笑皆摄人心。
乐起,舞起。
点足,转身,或落于地面或舞于空中,金色挽纱如游龙般在她的身边穿梭。
面对着这世人所求的美景,他心中忽然想起了昨晚荷花池边,那个迎着月色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