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雪林又说:“下次如果实在躲不过,不要用手臂挡,我给你的龙鳞甲还是可以管些用的。”外伤倒还好些,短箭和伤口刚才帮卓处理了,没有伤到什么筋骨,内毒才是暮雪林真的担心的。
卓:“童鞋,你说晚了……”
门被毫不客气地撞开。
“次莫小主。吾等进来搜查犯人了。”
不等卓回答,这一行人就进了殿内。
末涳康内没有什么家具,一目了然,确实没有什么好搜查的。那些人也确实专业,连每根房梁都细细看过,墙壁和地板都敲一敲。那个杂物间也去了。不过以灰队的藏匿手段,那个地道没有任何破绽,甚至在地面上敲也不会有怪异的声音。
“小主可有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不寻常的声音?”
“没有。”
“你呢?”
暮雪林吃了变声丸,用很让人发鸡皮疙瘩的声音回答:”奴婢也没有听见或看见什么。“
好像就这么过去了。
眼看着这队人即将离开。领头的那个人突然停下来。
“怎么闻到一些血腥味。”
尸体拖出去的后,在尸体本来的地方撒了药粉,自己的伤口也止了血,那种止血药更能掩盖血腥的气息。现在他说闻到的血腥味……卓不敢发功去闻,只好用探寻地眼神看着暮雪林。这个人到底是谁?这么一点味道都如此敏感,在皇宫内做御前侍卫的人,怎么像尸山血海里爬过的军人一样。
暮雪林知道是什么,是正在制作的****!
他来不及在墙上挖一个孔,安放在密阁之类的,所以只好放在门框的上方,那里一般是搜查的死角,进门谁会先往门上看呢?但是这个人却在临走前用鼻子扑捉到那点点的血腥气!
浸泡面具的药水十分特别,本身没有任何气味,也不能掩盖什么血腥气。因为它是加快制作面具制作的速度,把几个步骤和在一起。现在刚到蒸发这一步,正是把人皮里的血腥气给蒸发出去!所以味道才会大那么一点。
卓想到把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露出来,但那时不可能的,因为那个伤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箭伤。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头领面色一凛,但是不等他开口,卓就继续说道:”这是女人的寝宫,有些血腥气难道你不能理解?”
他愣了一下才明白:“小主是说……哦,这样,倒是我多虑了。”
卓此时围着红色的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没有任何躲闪的神色,好像没有怀疑的理由。但是那个头领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想不出到底是哪里。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
卓舒一口气。
“亏你想得出来……卓?”
卓就那样靠着墙睡着了。
暮雪林叹一口气,扶她到床上,揭去她的面纱。
好久没有看见这张脸了。
他轻笑一声,真的好久了。
最初看见,还是在扎扎布的后院吧,那时候还没发现她是《历册》里记载的人,只是看出她是中原人,所以想要帮她一帮。她长着的脸,还真不像她的性格。到他下巴的个子,却长着一张小巧的爪子脸。并不是倾城倾国的容貌。只是用家乡的话来讲,那就是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那个时候好像额头还有奇怪的短发,被风吹起来是两抹清晰的柳叶,眉间有坚毅的神色。或许他是觉得这种人活着以后对齐国可能会有帮助,或许他觉得卓让他有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或许他只是心血来潮易容了去“跑外”,心情比较好所以帮了她,又或许什么理由都没有。
本是萍水相逢,帮了就帮了,可是后来不知怎么竟然关心了起来。又在莫一营看见。
暮雪林苦笑,然后你多惨,遇见了我。
被误会,被伤害,被折磨,被吃苦……
现在还被拉进这样一个浑水里,还对我说对不起。
真是讽刺我啊。
世事变化太多,师父前大半辈子辛苦追寻,想找到《历册》中的那个人,但是随着钦天监的大错,随着预言的否定,随着皇上的心思的变化。还有人相信这“逆石”的存在吗?
连师父都放弃了,制定了那样鱼死网破的一个计划……
他又想到临走前和师父的那一段对话,师父对于他找到卓并没有任何欣喜,那一个个问题固然是问题,但是他又觉得师父好像有别的心思。结果倒成了他一人的坚持罢了。
我当然……有我的坚持。
暮雪林在卓的榻前静坐了一宿。易容丸确实不能多吃,他都觉得气息有些不稳,神智有些恍惚。好在后半夜没什么打扰,打坐修行一下。
卓从半睡半醒的昏睡中醒来。
没有看见暮雪林,倒是桌上已经有了一碗葱花粥。还有一个药瓶,还有一副面具。
“这个侍女真不敬业,居然不伺候主子我更衣。”
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