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人类执迷于对超凡力量的幻想。这些幻想源自他们对自我的渴望,以及对这个世界的期待。其中必然存在某些具有超凡力量的个体在不经意间留下的残影,或是特意挑逗凡夫俗子的恶作剧。不过,天性浪漫的人类用想象力丰满着这一切,乐此不疲,永不停歇。尤其到了现代,当一个个古老近乎腐朽的禁锢被新时代粗暴有力地打破,当智慧闪耀着不输于太阳的光芒,越来越多的人类继承了先辈们的臆想,骑上天马,肆意奔腾于宇宙之中万千世界——小说、电影、动漫、游戏……全都成为梦幻的载体,借助这些载体传播,数以十万、百万乃至千万倍计的灵魂沉醉于同一个世界,并为梦幻的编织、延续、传承提供属于自己的力量……
然而,遗憾的是,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拥有超凡力量的个体,恐怕会有不少人效仿“叶公”,“弃而还走,失其魂魄,五色无主”。拥有超凡力量的个体可以比龙更加凶恶——他们不一定非要去做超级英雄,或许会破坏秩序,甚至以毁灭全人类为己任。
因此,一小部分站在权力巅峰的人类难免会以最大的恶意揣测那些“异类”,并推己及人,认为一旦将这些人与这些事公诸于众,肯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弥天大祸。所以,破坏力远不及核弹,数量也没有核弹多的“非正常人类”成为了上位者的专属秘密。
近代,随着科技发展,非正常人类对世俗权力的威胁性逐步下降,但是,由于看似脆弱却难以动摇的和平时代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非正常人类正在变得前所未有的重要。
这与古代正好相反:那时候,江湖和官府——非正常人类与世俗权力通常是对立的,当权者没有足够的力量震慑高手高手高高手,充其量只能收买一些不是特别高的高手,即便偶有例外,心底多半还是存着缺乏安全感的芥蒂。当权者,若多智,则多疑,如果有人可以随时取走他的性命,那肯定一辈子睡不安生。时不时还有民族仇恨参与其中,激发、加剧双方矛盾走向势如水火的境地。所以,皇帝老儿们对江湖的态度历来是拉拢一拨人,打压另一拨人,表面上不太明显,实际上始终致力于消灭江湖势力。当然,这中间有的是学问,最好的方法莫过于温水煮青蛙,不能逼急了难惹的硬茬上门拼命,也不可放任小树连绵,长成森林。
数千年以来,皇帝们的接力赛可谓卓有成效。无数古老的宗派传承在岁月流逝中悄然消泯,而像张三丰那样能够开宗立派的新生力量少之又少。到了明清朝代,“传说”的数量和夸张程度,远远不如之前几千年,一方面是由于民智开化,不好忽悠了,更多的却是因为真正的高人异士越来越少了。
华国当代太祖重整河山之后,曾经提出“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口号,矛头直指这批非正常人类——在清廷的统治下窒息了两百多年,终于在乱世的滔天战火中浴火重生,再现峥嵘之态。谁能料到,随着太祖一声令下,众多方兴未艾的门派传承立刻迎来了坍塌与覆灭。身处末法时代,无论修行精深的道士僧侣,身怀异术的奇人怪侠,在面对万众一心众志成城的无边信念时,无可奈何,回天乏术。那个年代,华国举国上下对领袖的个人崇拜几乎达到了空前绝后的逆天程度,平民百姓,贩夫走卒,几乎全是那一位的狂信徒,即便与三大宗教的虔信者相比,态度之恭,心意至诚,亦不遑多让。
人心所归,天命所向。人,毕竟是有灵的生物。未知的灵,捉摸不透的灵魂,单独一个普通人的灵魂深处一样藏着可供挖掘的潜在力量,来自数万万人的微薄心意累积聚拢起来,足以形成一股撼世巨力。正是这股不可思议的潜在力量,推动这个古老的国度重焕新生——直到力量的源头,信仰的源头失去了对民众信念的磁力……
所幸,除了寥寥几位避世隐者、“朝廷鹰犬”,绝大多数不仅有名头、而且有底蕴的宗派已在这场可怕劫难中彻底覆灭,另有不少见机快的得以远遁他乡——实际上,这场运动的目的是进行阶级斗争,非正常人类即便算不上躺着中枪,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世俗权力和超自然能力之间的冲突在世界各地上演。在本意即为针对、打击非正常人类的运动中,要数“中世纪欧洲女巫大审判”力度最大、波及最广。
《女巫之槌》中记载了教士们辨别、审判女巫的方法和原则:“如果被告过着不道德的生活,那么这当然证明她同魔鬼有来往;而如果她虔诚而举止端庄,那么她显然是在伪装,以便用自己的虔诚来转移人们对她魔鬼来往和晚上参加巫魔会的怀疑。如果她在审问时显得害怕,那么她显然是有罪的,良心使她露出马脚。如果她相信自己无罪,保持镇静,那么她无疑是有罪的:因为女巫们惯于恬不知耻地撒谎。如果她对向她提出的控告辩白,这证明她有罪;如果她由于对她提出的诬告极端可怕而恐惧绝望、垂头丧气,缄默不语,这已经是她有罪的直接证据。如果一个不幸的妇女在受刑使因痛苦不堪而骨碌碌地转眼睛,这意味着她正用眼睛来寻找她的魔鬼;而如果她眼神呆滞、木然不动,这意味着她看见了自己的魔鬼,并正看着他。如果她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