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不难。
怎么把眼前这个看上去不太强壮,也不太凶神恶煞的半老头子干掉,陈泛泛至少可以说出十八种办法。其中最简单快捷的方法,只需在这家伙后脑上屈指一弹,就能让他在不知不觉中脑死亡,还附赠七窍流血,既不痛苦又够拉风。
陈泛泛也不是没杀过人,“FirstBlood”还是一个四阶异能者呢。可惜是在现实世界中,不然不说连升五级,起码能爆出几件极品装备。不过,隐刺虽然是他的首杀,但也是他杀过的唯一一人。更何况,那时正处于你死我亡的绝境。真正的致死原因又是隐刺碰了不该碰的,触发了死亡FLAG,和陈泛泛本人其实没多大关系。
综上所述,这句话仍能形容陈泛泛:这孩子连杀鸡都不敢,怎么可能杀人呢!陈组长有一颗强大的心脏,第一次看到人脑爆开的死亡现场时,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但若是让他亲自对某人下杀手,还是免不了要慌乱踌躇。
难道是天意,这儿恰好躺了三个人。陈泛泛看了看两位组员,估摸自己的命令不会有太大的威慑力,商量着道:“要不,等下把这两个守卫放了?”
金无甲语气淡然,说道:“他俩看清了我们的装束,按理不能留下活口。”
陈泛泛说道:“那你杀了他们吧。”
金无甲点了点头,走到一个守卫旁边,按住昏睡者的嘴巴,掏出一把小刀,干净利落地扎进脖子。他小心地侧着身子,避免被喷洒出来的血液溅到衣服。守卫没怎么挣扎,抽搐了两下,估计还没彻底清醒,就不明不白地挂掉了。
陈泛泛和燕晓山倒抽了一口凉气。没出息的陈泛泛几乎想要禅让组长之位。不过,傲娇的金大侠多半对此不屑一顾。
两位眼巴巴地看着金无甲走了回来,陈泛泛多善解人意啊:“您先歇歇?”
金无甲及时忍住了翻到一半的白眼:“剩下的留给你们,一人一个。”
陈泛泛苦着脸:“你这么轻松,帮我们都杀了呗。”燕晓山真诚地看着金无甲,无声支持组长的提议。
金无甲若无其事地抖了抖刀子,鲜血流淌到地上,在衣服上抹干净后,插回腿边收好,抬头看着两位,说道:“这个任务的难度不太大,亲手杀人应该是考核的关键部分。”
陈泛泛被说服了,不耻下问:“你怎么做到的……”
金无甲大方指教:“我爸是猎户——杀人和杀动物其实没太大差别。”还真是真知灼见,杀人没准还要简单一些,凶狠的野兽临死前还知道反扑,意志力不够强的人类早就绝望无力反抗。
不过,陈泛泛问的不是杀人的难度:“我是想知道,你怎么能下得去手?”
金无甲理所当然地回答:“他们不都是十恶不赦的暴徒吗?”看来并非谁都能做好刽子手。
陈泛泛走到首领身后,托起他的脑袋,右手食指弯曲。只要挪开大拇指,蓄满势的食指会在一毫秒内弹到后脑上,俘虏最多能在死前发出一声闷哼,完全来不及感到丁点痛楚。陈泛泛的胸膛数度起伏,叹了口气,把俘虏扔到地上。
这些人确实都是十恶不赦的罪犯。有资格参加深造的都是疯子中的疯子,这位首领更是直接或间接屠戮了无数人命的幕后黑手,属于那种凌迟还要嫌他不够肥的人渣,戴鹏泽在他面前只能算是小恶。可陈泛泛还是怂了,杀人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这意味着夺去一条生命,毁灭一个家庭,给这个世界添上一笔血债。死人就这么死了,可他们的妻子孩子家人朋友会一辈子生活在悲伤和仇恨之中。
金无甲抬头看了他一眼,陈泛泛抓了抓脑袋,情绪低落,说道:“再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再想想……我能想通的。”
他打开门,走进了屋子。
过了大概十五分钟,陈泛泛杀气腾腾地冲了出来,跑到首领面前,噼里啪啦扇了几巴掌。
反贼有点懵地睁开眼睛。陈泛泛向金无甲伸出手,金无甲默契地掏出刀子抛给他。
陈泛泛没有耐心等他清醒,按住他的嘴巴,一刀刺进大腿。
囚犯双目圆睁,野兽一样的嘶吼声被堵在喉咙眼,疼痛刺激了神经,开始挥动四肢挣扎。
这样的挣扎来说,就算不是蚍蜉撼树,也无法影响暗劲武者分毫。陈泛泛双手平稳,囚犯的踢打像是打在了石头上。他笑了笑,拔出刀子,扎进了另一条大腿。
坏人的血和好人的血流得一样快,在月色下看不出有多鲜艳。陈泛泛的敏锐嗅觉慢慢被血腥味占据。
血流得足够多了,首领的身上已经找不到半点疯狂的斗志,也看不出为信仰献身的精神。他更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眼泪鼻涕一个劲流淌,用听不懂的语言乞求命运垂怜。突然,他开窍了,含糊不清地说起了普通话:“求,求求你,放过,过我……”和刚才给后辈演讲时的骄傲神色真是判若两人。
方才,他流露出的自信、顽强、“勇敢”统统源自那些死在他手下的无辜亡魂,如今,当手无寸铁的角色由自己扮演,满脑子剩下的只有讨饶、偷生,哪能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