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泛泛弓着身子,举杯递给杨可娴。始作俑者浑然不觉,乐滋滋地握住陈氏右手当杯把使用,闭目浅饮,细细品味,仿佛杯中所盛不是白开水,而是琼脂玉浆甘露仙饮。
见此情景,林组长的目光又冷了几分。不用通心,陈泛泛就能读出这目光中的潜台词:“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大陈耷拉着脑袋,有苦难言,小陈依旧在尽责站岗,随时待命。值此生死存亡之秋也,陈泛泛轻呼了口气,平缓了一下心绪,无力地对着林荷谄媚一笑:“杜隆飞呢,怎么不见了?”
林荷语气凛冽,杀机暗伏:“这医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他倒是有资格探访,不过碍于严格的保密条例,不愿横生枝节。”
陈泛泛无泪长叹。看这情形,她完全没有接受之前的解释啊!再这样下去,妥妥的是割席断交、扫地出门的节奏啊。果然裸睡、意外这些关键词在事实面前都不够有力——小陈同学丫现在还傻愣愣伫立着挑战权威呢!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陈泛泛面容肃穆,用壮士断腕的语气说:“算了,既然如此,还是以那五个字来解释吧。‘见习魔法师’,你明白了吗?”
林荷茫然地摇了摇头。陈泛泛悲哀地褪去最后一层遮羞布:“混蛋,就是‘处男’啊!”
气氛骤降到了冰点以下。杨可娴似有所觉,温柔地摸了摸陈泛泛的右手。林荷眼中半是同情,半是愧怍,想了一会儿说:“我小时候练武时,一个师傅是习练童子功的,据说这辈子未破童子之身。”
人们总是善于用他人的不幸来排遣自己的抑郁,果不其然,陈泛泛的情绪不再低迷,好奇地问:“那他几岁了?”
“最后一次见到他,好像就有六十多了,现在多半年过古稀了吧。”
“啊哈哈,那不是传说中的法神了?”在前辈的光辉照耀下,陈泛泛彻底走出了阴影。
林荷看着他那副嘴脸,强忍住收拾丫一顿的冲动。
言归正传,在陈泛泛的守护下,疲惫的杨可娴吃喝洗漱后再一次沉沉地睡了过去。陈泛泛缓缓抽出名义上属于自己,实际上差不多长在对方身上的右手,跟着林荷出了病房,向上级领导转述了杨可娴的回忆,苦兮兮的嘴脸问道:“她的这个状态还要维持多久啊?”
林荷笑道:“她基本已经恢复。只是在几乎崩溃的情况下,陈泛泛横空出世,英雄救美。她被陈大侠拯救于危难之中,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依赖心理。这跟溺水者潜意识里死死缠住救助人员是一个道理。你现在成了她安全感的全部来源,支撑起了她遭遇剧变后濒临破碎的整个世界。这个问题对普通人来说或许很麻烦,不过部门里不缺正牌的催眠大师。这些人平时派不上大用,但杨可娴毕竟只是一个普通人,况且又有你的协助,催眠大师应该能做到迅速地为她重新构建生活信心,摆脱恐惧感和危机感。”
说到这儿,林荷话锋一转:“不过,恢复之后,她可不会再像现在这样对你百依百顺,任你予取予求。没准到那时,上来就先甩你一巴掌也未可知。怎么样,刚才你也算验过货了。有没有意向放弃魔法之途,借机先行转职再说。如果有这个打算,我可以先观察一段时间再向部门里寻求援助,给你创造机会,也免得日后说我不够哥们。”
陈泛泛对此类调侃向来抗性十足,打个哈哈,回道:“那小弟自然是先行谢过兄台厚爱了。不过,只怕那个异能者没这心情为我谋划良机,还有至少一人在它的死亡名单上。而且,上次被我们撞破后,我猜它多半不会再多此一举,用自杀掩盖凶杀。甚至,没有那么偏执的话,它大可以把审判、放血和炫耀的过程一并舍去,直接控制对方,干净利落地往脖子上抹一刀。”
手机响起,林荷接通:“喂,杜警官,什么?在哪儿?哦,我明白了。你已经出发了?好,我立刻赶到。”神色愈加冷峻。
陈泛泛呵呵干笑,弱弱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你不会告诉我,刚好被我说中了吧?”
林荷咬牙切齿,嘴里几乎喷出火来:“别废话了,你这个乌鸦嘴!跟上我,边走边说。文升路的一个商场中,一个年轻人突然拿出刀子扎破自己的颈动脉,等送到医院抢救,为时已晚,不治生亡。现场有目击者证明,死者自杀前曾在商场门口撞倒一个黑衣老人。现在,杜隆飞他们已经通过摄像头捕捉到目标的行踪,随时可以实施抓捕。”
想到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两人雷厉风行,风驰电掣地赶去。眼看目的地就在前方,林荷接到了杜隆飞的电话。杜警官支支吾吾,语焉不详,最后在林组长的一再追问下,自暴自弃地憋出来一句:“总之你来了就知道了。”
不仅林荷知道了,陈泛泛也知道了。一下车,就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老人昂首挺胸地站在杜警官和小刘警官的身前。陈泛泛正在心里纳闷,这两货不会也被控制了吧,居然给嫌疑人撑场子——不好,他们有枪啊……
陈泛泛正在心里碎碎念,却见林荷身体一僵,堆起一个艰难的笑容,对着老者问好:“许师傅,您、怎么在这啊?”
林荷表情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