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
神算子正从云渊的房里走出来,却见到谷关子一脸死了爹的表情,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他暗自好笑,心想,谷关子都一根筋半辈子了,平时爽爽快快,怎么今天就像焉了的黄瓜?
走上前去,他拍了拍谷关子的肩膀。
谷关子懒懒地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发呆。
这一回,神算子可纳了闷了,他还真不开心啊?
“老朋友,怎么了,遇到何事,竟如此心烦?”神算子轻声道,关心地淡笑着。
“哎……我们……要不然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我……我看那小丫头挺可怜的……”
“小丫头?”他莫名其妙,哪里来的小丫头?
“就是你说有麟羽花的那个。”谷关子又叹了口气。
“你说她啊……她怎么可怜了?”
“你别说,我今天早早去她的小竹屋,就看见一个傻傻愣愣的男娃儿骑马走了,再往小竹屋里走,就发现,那个女娃儿,在哭呢,哭得很惨啊……”
说到这里,谷关子一口气提了起来,就坐直了身子,一副悲愤的样子,两根胡子一翘一翘。
“她怎么了?”神算子恰当地插了句话。
一拍石桌,谷关子一想到这个就为杨若凝感到可惜,“她师父啊,好像是死了,她还说什么‘和这个世界的唯一联系没了’,大概就是,这个师父啊,从她小时候就带着她在身边了吧……现在她师父死了,她哭的那么伤心……哎,可是也不对呀,她是说要找到他……嗯,那就是啊,她师父十几年前带着她,后来离开了,然后她在找,刚找到呢,她师父就死了。”
神算子额前一滴冷汗,他诧异地望着谷关子,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只是心中暗想:这老家伙也太能掰了吧……想象力可真是一顶一的。
“那确实挺可怜的……”神算子不由叹息几声。
“是啊,那你说,她都这样了,我怎么好意思去要东西啊!”谷关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小胡子抖了两抖。
神算子揪起了眉头,也是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这一点我倒是没算到。不过,我倒是可以给她算算,看看她和她师父,这两个人的命运,究竟应该如何解开。否则,这女娃儿会终日痛苦的啊……”神算子颇为惋惜地摇摇头,一掸长袍,摆起架势。
谷关子点点头,知道神算子要开始算卦了,急忙站起身,退到一边,踮着脚弯着身子想要看个仔细。
长袖一抖,再看过去时,神算子的手中俨然多了一个龟壳,破破旧旧,向来也是跟了他不少年月的。
左手拿着龟壳,右手三枚铜钱,双手交叉之间,龟壳中懵然发出铜钱的响动声。
双手飞快舞动,两只长袖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响声愈发大。
谷关子只顾着双眼不停地跟上,却在他眼花缭乱的时候,三枚铜钱便已经洒在了石桌之上。
左手负在身后,神算子低头观察卦象,眼神突地一顿,随即凌厉起来,一把将铜钱收了起来。
“哎,哎,老头,我还没看到呢……”谷关子埋怨地望着他。
神算子眉宇中颇有几分不安定之色,眼睛紧张地转了转,脸色渐渐难看起来,赶忙用手指掐了掐,这么一掐,更是震惊不已。
“老头,怎么了?这卦象……有什么不对?”谷关子敏锐地看出了神算子的不正常,凑近了看,拷问起来。
只是一个晃神,神算子便恢复了那嫣然笑意,淡淡地朝他笑着,轻轻拍了拍谷关子的肩膀,“没有,没有,哎,对了,你吃了晚饭没有,要不然去吃点吧,我给你留了吃的。”
还不等谷关子说话,他便半推半让地拖着他进了屋。
一阵迷糊,谷关子也忘了,神算子算卦,是为了什么。
只是神算子心中是再清楚不过,这一卦,算出了问题。
于是,这天夜里,神算子一夜未睡,特地再深入卜了几卦。
得出的结果,让他震惊不已。
手中紧紧捏着易经,眼泛血丝的神算子再次核对一遍,总算承认了这个事实。
“难不成,她真是千年一遇的……,若是这样,大乾皇朝,必有大变啊!只是为何,渊儿非要掺这浑水呢……”
幽幽长叹,无限苍凉。
皇宫。
衫然一身华贵长袍,锦衣貂皮穿在身,再加上他清丽贵族的气质,俨然一位富家贵公子。
只可惜,现在的贵公子,却低头在太子跟前,始终不敢抬头。
宫中一处小花园,却站满了执勤的守卫,来来往往的都是端着果盘的宫女。
亭中,太子一身金色锦袍,头戴金冠,一脸轻松的笑意,眯着眼看着衫然。
他修得一副好皮囊,只是眉宇之间多了几分投机取巧的狡黠,总是让衫然看着有些不适。
此刻,太子架着脚,时不时用眼神非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