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秋风萧索的意味俨然体现在这满院的落叶之中,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树叶婉转盘旋而下,轻轻落在腐烂的落叶堆中。
麟羽山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之中,一个清幽雅致的小院安然直立。
院前的竹围栏静静环绕着,将小院与竹林隔离开来。
小院算是幽静之地,院中晾着些许几件的衣裳,屋檐下堆着一些干燥的柴火。
小屋正对着竹门,晓是深秋太过悲凉,小屋的门紧紧不开,只是屋外站着两人,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担忧地望了一眼竹屋的方向,山木焦急地来回走着。
衫然不动声色地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突然抬头道:“已经三天了,按理说也该醒了。”
“是啊,到现在都没醒,真是急死了……”山木抓抓脑门,干脆坐在了衫然的旁边,手搭在石桌上,凑向前,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衫然大哥,你说……我,我老板,不会出事吧?”
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栗子,衫然收回视线,“自然不会,你可别诅咒你老板。对了,你喝了麟羽药水,感觉怎么样?”
这么一听,山木随即上下看了看,裂开嘴笑了,“没事没事,好得很!这个药果然很有效……只是,为什么不把这个给老板喝,看她现在都还没醒……”
“她只是透支神力过度,睡个几天就没事了,喝了这大补的药,身子反而会更虚。”衫然笑骂道。
山木并不明白,只是嬉笑着低下了头。
目光缓缓转向远处那高耸的山峰,衫然的神色突然冷淡了下来,长长地望着,似是望眼欲穿。
“也不知,云渊究竟身在何方啊……”
他会这么说,并不奇怪。这几天以来,衫然凭着那些小瓶子里的药丸到处上山寻找,只可惜,当他来到山顶时,山顶依旧下着小雪,只是依然可以看见雪地中隐约的鲜血,更可以看见尚未被白雪掩埋的——清歌的尸体。急忙捂住口鼻,衫然强忍住厌恶的情绪,在四周到处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云渊的身影。
无意中放远望去,他竟在不远处找到了一滩血迹,第一个反应便想到,这一定是云渊的血。
流了这么多的血,只怕……
可是,为何寻遍周围,却找不见他的人,哪怕是其他的痕迹,也完全没有。
抽回思绪,衫然叹了口气。
三天了,就算找到,云渊受了如此重的伤,只怕……也早已逝去了。
天边突然鹏腾扑腾飞来一只信鸽,它停在衫然的手边,在石桌上一蹦一跳。
微微眯起眼,衫然一眼就看见信鸽翅膀上刻着的图文样式,这是赫连家特有的。
难道,家族中出了什么事?
不由分说,衫然不紧不慢地接下鸽子脚下绑着的竹筒,拆开一看,他脸色一变。
“衫然大哥,怎……怎么了?”山木看着衫然脸色有些不对。
抬起头来,衫然对上他的眼,站起身来,“京都那边有点事,需要我回去一趟,你在这里照顾好若凝,记得把云渊的话转达给她,我先走了。”
还不等山木说话,衫然急忙进了侧屋拿了君子剑和包袱,出了门,冲着山木点点头,便大踏步急急匆匆离开了。
“奇怪,怎么这么急啊……”山木抓抓脑门,望着衫然远去的方向呆呆想着。
屋内,杨若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里正念叨着什么,眉头紧紧皱着,不禁冒出虚汗来。
“你快走,别给我添乱。”
那一抹鲜红的身影,背对着她而立。他浑身上下尽是伤痕,那些伤痕有些甚至深可见骨,他每挪动一分,便流出一分的鲜血来。直到那些血红浸满了他的全身,直到再也分不清血肉与红衫,直到雪地之上,那些白雪尽数被温暖的鲜血融化……
他的面前,是清歌狂傲的笑声。
“不,我不走,我要帮你……”
她眼角泪珠滑落。
“帮?你赶快走,就是在帮我了。”他侧着脸,冷冷勾唇。
“是啊,我们快走吧,这是云渊和清歌的事。”衫然站在旁边,揪着眉头,伸出手来,准备拉走杨若凝。
一把甩开他的手,杨若凝眼眶含泪,愤然道:“他在流血!他在流……流血啊……”
声音颓然哽咽起来,她一下瘫软在地上,眼眶控制不住地滴落着泪水,静静地看着面前那个傲然睥睨天下的男子,突然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轻轻抚上胸口,她的心每一次跳动,都是一次疼痛。
她多么想开口问:原来,你是这么痛的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这么痛的吗……
眼前突然一把铁扇直飞而来,只是一个眨眼,那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过,下一秒,他却轰然瘫倒在雪地之上。
身下迅速地流出鲜血,汇集在他的身旁,浸染了他银白的长发。
“云渊,云渊!!!”
她嘶吼着,泪珠一滴一滴落下,与那一地的鲜血迅速汇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