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辉说是“几日”,可三张跨界传送符在叶歆瑶手上捂了整整两个月,快被捂烂的时候,秦巍才带着一干内门弟子筋疲力尽地回来,竟是人人带伤,个个见血,还有好些减员。一问才知,他们遭到了赤火教精锐的偷袭,若非秦巍受沈清辉所托,为寻容与,在荆南大世界多留了几日,还绕了一段路,并未走预定的行程,只怕他们这一行人都得落入敌人的包围中,不是战死,就是被俘虏的命。
“容公子,你……”叶歆瑶见容与虽和昔日一般,如云飘渺,孤高冷漠,让人不自觉地仰视,面上却有掩饰不住的苍白之色,知他修为估计出了什么问题,便关切地问:“可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容与见她竟然不知,便解释自己如今的尴尬处境:“门派容不得我,我亦不想继续待,一枚剑丹,权作补偿。自此之后,不用宗门授予剑术,十年内,但凡凌霄剑派所到之处,我皆退避三舍。如此,我与宗门,已然两清。”
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平静,语气漠然,就好似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情。叶歆瑶听了,心中确是骇然。
剑修一身“性”“命”,都寄托于一柄长剑之上,正因为如此,对“剑”的选择就特别重要。
凌霄剑派以“性命”养剑之术冠绝天下,为三千世界剑修魁首,容与天资卓绝,一入宗门便被选为掌门嫡传笛子,并得赐剑胚,修为一日千里,短短几载成就剑丹。实力与道门金丹修士等同,甚至犹有胜之,可谓万载难寻的绝世天才。何况容与痴迷于剑,心无旁骛,不滞外物,却又不会过分狂狷,惹人不快。按道理说,天资卓绝,一心修剑,半点俗物都不粘手的容与应是凌霄剑派极为看好的天才,哪怕凌霄剑派内定他当未来的肃威或者执剑长老都不奇怪。怎会被逼得偿还宗门赐予的长剑,自碎剑丹的下场?
等等!
她和容与相处时间甚是短暂,都能看出容与的性情,凌霄剑派中的人与他相处日久,难道不知?怎会闹得让容与还剑,碎丹,退避三舍,与宗门全无瓜葛的地步?
叶歆瑶不认为容与会做什么丧心病狂之事,也落得一个被逐出宗门的下场,那么很显然,被人陷害的可能极大。凌霄剑派的高层也不是傻子,无论为何舍弃这一天才,心都是虚的。他们既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难道暗地里不会动手,斩草除根?秦巍不可能不知情,却将容与带回来……
“那些弯弯绕绕,我不甚清楚,但我要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见叶歆瑶的神色极为凝重,容与如是说,“清吟门所在的区域,遭到了魔道修士的攻击,听说是为了找什么东西。阮姑娘为保护门人,不肯提前撤退,战至最后一刻。我几番前去寻找,却一无所获,她的好友和同门亦帮忙打听,却是至今下落不明。”
叶歆瑶的身子一僵,顿了一顿,才问:“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一年前。”
一年前,一年前她还在琉璃水世界,自然没人告诉她这些……想到这里,她抬起头,问,“你自请出凌霄剑派几年?”
容与闻言,淡淡道:“前不久。”
“是否因为这件事,他们为找什么东西,才借口你……与魔道修士有勾结?”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容与丝毫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也好,不是也罢,统共一句话的事情,就看他们怎么想。宗门之人有心将我赶走,没有这次也有下次,对方既已百般陷害,我又何须与这些人沾上因果,苦苦纠缠?我本不欲跟秦道友前来,平白给你们沾惹上麻烦,既是你和阮姑娘的朋友有难,我便与你走一趟,权作报答吧!”
修为能够重来,骄傲不容退败。
在这一点上,容与的性格,倒是与叶歆瑶极像。只是静雅……静雅她,会在哪里呢?会不会……
叶歆瑶强行压下对阮静雅的担忧,心中仔细地思量一番,大概定下计划后,和容与说了大概。随即,二人知会过沈清辉,领了出行的腰牌后,就通过碧落天的传送阵来到越千钊所在的小世界。
一晃十余年过去,郑国仍旧人烟鼎盛,无任何乱象。
唯一一张彻底隐匿气息的符咒被叶歆瑶交给容与,让他暂时远离郑国范围后,叶歆瑶独自在郑国国都的茶楼酒肆晃了两天,打听到郑国如今的局势,是亲政的君王与弄权多年的宰相互不相让,剑拔弩张,心中的疑虑却没放下,反倒更加担心。
知道再听下去也听不到什么,她深吸一口气,检查一遍身体,确定最重要的东西都放到自己最熟悉,也是能以最快速度拿到并使用的地方,只要对方的修为和神魂没高过她太多,就定能将信息传出去后,叶歆瑶这才熟门熟路地潜入相府,直取越千钊的书房。
越千钊素来多疑,书房不准任何普通人进入,又自恃修士神通,书房外亦无人守卫,庭院寂静无声实属正常,偏偏叶歆瑶见状,却生出不祥的预感。
站在书房前,她伫立良久,方一挥衣袖,用巧劲将门震开。
宫装女子坐于窗边,静静凝视绿树红墙,从这个角度看,恰好能看见她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