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师的老婆苗翠芬失踪了,与她一起失踪的还有那个奸夫裁缝。肖振山几乎动用了所有组织网络和社会关系在南京城遍地寻找,甚至连街头混混儿都派了出去,但各处反馈的消息是一个结果:没找到人。
这个苗翠芬是一个危险人物,定时炸弹,没有人知道她掌握了多少组织秘密。作为地下党交通员,她经常干一些传递情报,放哨警戒的任务,协助卦师开展工作。这么多年来,她接触了多少人,了解了多少事,向敌人出卖了多少秘密,这些信息没有人知道。
从苗翠芬出卖卦师的那一刻起,她注定要死于非命,对于这样的叛徒,地下党从不手软,除非她离开南京远走他乡,躲在偏僻的角落里隐名埋姓。但是,在没有找到这个人之前,卦师这条线的所有成员只能放下手中工作,全部处于蛰伏状态,这对地下党来说是极大的损失。
现在,肖振山必须找到这个人,他要摸清苗翠芬泄露了多少情报,估算一下组织损失,采取补救措施,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墨子风有没有暴露,
以前,蓝衣社的情报通过章照汉传递出来,章照汉牺牲后墨子风顶替了他的工作。蓝衣社稍有风吹草动,地下党都能及时得到信息。可是现在,墨子风是否已经暴露,肖振山一时也拿捏不准,他把墨子风藏在书店后院,不准他单独外出,只有得到确凿情报证明墨子风没有暴露,他才会同意墨子风到蓝衣社上班。这样一来,地下党在蓝衣社没有了内线,敌情不明,难免判断失误,很多同志都处在惶恐不安当中。
墨子风心里很急,戴笠给他的假期是两天,可是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了,再不出现的话即使没有暴露也会增加戴笠的怀疑,这就等于不打自招。
中午时分,墨子风终于见到了肖振山。墨子风急道:“老肖,这样被动不是办法,我们必须主动出击,从蓝衣社特务身上找到突破口。你把我关在这里,等于放弃了一枚重要的棋子,组织每天处在眼瞎耳聋的残疾状态,拖的时间越久我们越被动,现在我请求你马上放我出去,我可以通过蓝衣社特务的关系搞清情况,在适当的时候找到苗翠芬并除掉她。我希望你答应我!”
肖振山心里顾虑重重,在他的印象里卦师好像说过,墨子风和苗翠芬曾经有过一次照面。肖振山不能确定苗翠芬是否认出了墨子风,但这次照面本身就是一个危险信号。但是,眼前情况紧急,如果否定了墨子风的方案,就等于放弃了一次机会。看来只有冒险一试了,好在这小子功夫不错,几个蓝衣社特务想逮捕他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肖振山说:“子风同志,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能够时刻保持冷静,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冒险逞强,你的性格是勇猛有余,灵活不足,这种性格是有缺陷的,很容易因一时冲动拔刀相向。其实,作为地下工作者有时候灵活多变比勇敢无畏更加重要,你明白吗?”
墨子风深知这句话是肖振山的肺腑之言,也是一个老地下党员的谆谆告诫,这些都是用鲜血和生命换取的战斗经验。一刹那,墨子风有些感动,因为这样的语重心长的话语还没人对他说过,肖振山是第一个,寥寥数语不仅指出弱点和不足,还指明了今后的工作方法,这对墨子风今后的进步无疑会大有裨益。
墨子风紧紧握着肖振山的手说:“谢谢你老肖,我会记住你的告诫,完成好组织交给的每一项任务。”
肖振山满是胡须的脸庞绷得很紧,眼睛里透露出坚毅和希冀的光芒。他用力摇着墨子风的手说:“组织是相信你的,我也等待着你的好消息!”
墨子风依旧穿着那身西装,不打领带,晃晃悠悠的出了书店后门。走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路上,墨子风想着以什么办法验证自己有没有暴露,脑海里马上想起了一个人——马六六。这段时间,马六六已经对他完全信任,确信他是一个爱财恋色的家伙,这味道和马六六身上的味道一致,所以他喜欢和墨子风交往,这也算是臭味相投吧!
墨子风在路边电话亭拔通了马六六办公室的电话,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接通了,耳机传来马六六打着哈欠的声音:“谁啊?”
墨子风嬉皮笑脸着说:“马组长,我是子风!”
马六六随即骂道:“你小子倒会享福,处长给你放了假,弟兄们这两天都跑疯了。说,是不是去四喜楼找雁灵那个小婊子啦?”
墨子风嘿嘿笑道:“哪能啊,即使去四喜楼也得叫上你啊,那个柳青还等着你去滋润呢!告诉你吧,兄弟我发财了!”
马六六奇道:“发财?发什么财了?你小子是不是趁我忙着公事抽不出身子,又去敲诈那几个客户了?你这可是吃独食,太不仗义了吧!”
墨子风道:“哪能啊,看你把我想成啥人了?兄弟能是这样的人?我告诉你吧,兄弟抓了一个贼,搞了一颗珠宝,想请你陪我去博古斋鉴定一下,值钱了咱卖个好价钱。你我兄弟一人一半,怎么样,够意思吧!”
马六六登时来了精神,话语急促地说:“好,你小子在博古斋等着我,只要我出马博古斋的张老板就不敢蒙咱,我马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