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装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但是他一颗少年独有的凌云壮志之心,却是不曾被磨灭。与自己相交越久,这般稚气模样,显露得便是越多。而自己,却也是真的越来越将他看做一个需要自己提点指教的弟弟了。
“承休……”苏书玉的呼唤终是将陷入了沉思的侯嘉唤回了神,有些好奇的问道:“承休你在想着些什么,方才唤了你几声都没听到。”
“也没什么,只是偶有所感罢了。”侯嘉微微一笑,轻描淡写的揭了过去:“书玉想说什么。”
“我只是说那个胡锦,倒是个可以用的。”苏书玉没有深究侯嘉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和侯嘉在这一方都有着各自的默契,一方若不说,另一方便不问,也算交易伙伴之间彼此的尊重,毕竟他们两人,在内心之中,都有这着各自的不愿为人所知更不愿说出的心结。
“书玉是想将此人收纳下来。”侯嘉倒是毫不奇怪苏书玉会有这般决定,道:“随意找了个牙人,倒是找了个不错的人才。这人在广州人面既熟,又不是那等一贯滑头的闲汉,我看他几番说话行为,也是个可信之人。”
“商行这一阵办理诸般事情,都有些事倍功半,终其缘由还是人生地不熟。”苏书玉道:“这人若是可信,许多事情透过他去办,应该能方便上许多。”
“知道了,少时回去,我让雷知力用本地锦衣卫的消息查一查,应该花不了几日,便有消息的。”侯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苏书玉的意思了。
胡锦之事就此揭过,侯苏二人又拣了几件事交谈了一番,将事先定下的计划之于今日所得,又在细节方面进行了一些修改。正说得起劲时,车身却是一震,就此停下,车厢外传来车夫的声音:“大人、夫人请下车。”
原来不知不觉中,马车已然回到了市舶司衙门。车帘被打起,侯嘉苏书玉相视一笑,便住了话头,相携依次下了车。
马车停住的所在是市舶司衙门的后巷,巷内已经被锦衣卫完全看管住了,车马往来人员进出,都极是隐秘,不虞被人看到。雷知力手按腰刀,正在后门前迎候,见侯嘉苏书玉一前一后的下了车,便上前一拱手:“见过大人、夫人。”转目又见了李三成跳了下来,也便拱了拱手,打了声招呼:“李千户。”
“嗯。”侯嘉应了一声,也不停留,抬脚进了后门,一边走一边问道:“我出去的事,外面不知道罢。”
侯嘉所指的外面,便即是前衙的那干书办吏目,雷知力回应道:“不知道,他们还只当大人在盘查账目呢。那两个副提举来都未曾来过衙内,有书吏递了文书请大人批阅,我都一例收了,放在大人书房里。”
“嗯。”侯嘉没有带雷知力出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让布政使司和知府衙门那头以为他还在市舶司衙门内为那堆陈年烂帐所困:“明天旬假,老雷你明天让人把前几日司帐们找出的差错都送到陈举之那边去,给他找点事做。”
“是。”雷知力躬身应了。侯嘉又往前行了一段,想转脚回住处换一换衣衫,忽的目光一闪,投向了前头亭子里独坐的那女子身上,便即住了脚步,问道:“江七娘的腿伤怎么样了。”
这在亭中独坐的女子自然便是排帮大当家江七娘了,雷知力挠了挠头,他倒还真是没有关心过这江七娘的腿伤如何,由于在湘江上的那场过节,想让雷知力关切起江七娘来,还真是不容易呢。
倒是苏书玉处理后衙事务之时,听得洪叔说起一二,便插了口道:“听洪叔说已经差不多好了。”
“嗯。”侯嘉略一沉吟,吩咐雷知力道:“车上有一对短匕,你让人去拿给江七娘,明日一早我和夫人还有三成一并出城,你依旧在衙内,让她跟我们一道去,腿伤好了,也可以当一当排帮大当家答应过的护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