枚闲子至少还要再过个几年才能慢慢发挥出作用,却没想到老友苏天德竟也看上了这么个人才。
这一年来,在各种因缘际会和他与苏天德的有心磨砺之下,这一枚闲子却成了极是重要的一手好棋,岳州一事侯嘉干得极是出色,几乎是盘活了钞关这一条大龙,按着目下各地呈上的的进度,几十处钞关一年可多入上缴近百万两,光得可以跑老鼠的国库也可以暂时缓上一口气了。
戴义瞥着侯嘉,心思却飘得极远,一时竟忘了说话。侯嘉回话之后久久不见戴义出声,心中虽有些奇怪,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保持这恭候教诲的姿态等着戴义说话。倒是坐在另一边的戴锵有些耐不住,奇怪的唤了一声:“叔叔?”
“啊……”戴义这才回过神来,他并不避讳,嘴角弯了弯:“年纪大,说话就容易跑神了。”顿了一顿,悠然道:“侯承休这次岳州做得很好。”
“厂公夸奖了。”侯嘉欠了欠身:“若不是有厂公这面大旗在,侯嘉也做不得什么。”
“你既然拜在我门下,这些都是自然的。”戴义手指不停,依旧摩挲这那串并不甚光滑的檀木珠:“闲话套话便不必多说了,我说你好,一是你自己并不出头,只用了陶中和那李三成;这二,是你知进退,不一味贪功,这一点上,锵儿不如你。”
“叔叔……”坐在一旁都能被教训,戴锵到底有些不悦。
侯嘉则是应道:“侯嘉气魄比不得廷鸣兄,只想着见好就收,怕到时候收不了收尾,厂公实实谬赞了。”
“说你好便是好,我还能夸错人不成。”戴义盯了侯嘉一眼,虽只是一眼,权监气势却也表露无遗,饶是侯嘉也有些心惊,戴锵则更聪明的选择闭嘴不言了。
“这三么……”戴义将目光收了回来:“石允常手下借着三江商行偷运铜料这等隐秘事,咱家手下虽然有些风闻,却拿不到实据,这回却被你不声不响的拿到了手,这一点,倒是让咱家都有些惊奇了。”
被李三成高平扣下的那两船铜料和排帮一干人等,侯嘉并没有自行处理,而是将人和船一并交到了湖广道上的锦衣卫千户所中,这里的千户也算是戴义直属亲信,侯嘉在岳州向戴义呈上的密信也是从这里转递的。
铜料及排帮中人转给锦衣卫千户所之后,侯嘉便没有再得到相关的回馈信息,此时戴义特特提起,看来这两船铜料,在戴义手中,着实起了不小的作用。
“这实实是侥幸,下官本想派人盯住那方从智,却不想得了消息。说起来,倒是锦衣卫小旗雷知力之功。”侯嘉应道,便又把雷知力如何探知消息,如何避开陶中单找自己都说了出来,末了补充道:“这雷小旗也是有心上进之人,办事利索,在陶镇守身边却只得看家护院,大材小用,故而下官冒昧向陶镇守讨了过来,岳州之事如此顺利,雷小旗辛苦之功,却也是少不了的。”
以他目下的官职,指使锦衣卫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又凭着在戴义门下的身份,莫说是指使几个小旗,便是指使锦衣卫百户千户却也是无妨的,侯嘉这般叙说,也是想在戴义面前替雷知力等讨个身份,日后也好支派。
“就是你特意带着回京的那个小旗。”戴义挑了挑眉:“不错不错,锵儿等下知会卫长信一声,升个百户,依旧放在侯承休身边听用,他将去远地,身边正缺得用之人。”
“谢厂公。”侯嘉起身一躬,再坐下时话语声中便带了探问:“只是不知厂公想让侯嘉去往何处?”
“广州市舶提举司。”戴义闭了双眼,淡淡道:“岭南瘴厉之地,侯嘉你这回倒是要真真辛苦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