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日已过午,前面是李掌柜管的望江楼,是不是上去歇息一下,用过午膳再说。”岳州城最是繁华的南大街之上,七八个商贾打扮的中年人随着一名官家少妇打扮的妇人自一家绸缎庄内行将出来,其中一名年纪最大着酱色缎袍,蓄着一丛山羊胡须的中年人看了看日头,向那少妇恭谨说道。
这一干看起来颇是打眼之人便正是苏书玉和陪着苏书玉“逛街”的苏家商行掌柜们,苏书玉自幼随父经商,于商道之上颇有天赋,十六岁之后便能代父独掌一面,这一趟来岳州,打理自家产业也是应有之义,一干掌柜也都是苏家用老了的掌柜,知道大小姐厉害,自然是小心侍奉,不敢起轻视之心。
苏书玉一上午跑了不下三四十家商铺,自家商行也有,别家商行也有,此时倒也是真倦了,便点了点头:“也好,便请李掌柜引路了。”一众人安步当车到了望江楼,李掌柜巴结东家,自然留的最好的雅间,当下便请苏书玉直上三楼。
“好。”面对李掌柜之引路,苏书玉点了点头,却不着急举步,却唤了自己一名得力侍婢名唤巧凤的上前:“那几位锦衣卫校尉一路相护也辛苦了,李掌柜再安排一个雅间,巧凤你去带他们用饭,并代我道声辛苦。”
“是。”巧凤领命去了,苏书玉才举步上楼,却也行得不快,一路拾阶而上,却把望江楼内里里外外看了个通通彻彻才举步进了雅间。
那雅间位于望江楼最上一层,极是轩敞,开了三四桌坐个二三十人也不打紧,但此时内中也只摆了一桌,可容十人落座,不用说便也知是为苏书玉及一干掌柜会议准备的。苏书玉也不怯场,带着侍婢在主位落了坐,一干掌柜方才谦让这分上下落座。
这雅间及一应酒席早已备好,众人落座未及半刻钟一套上等席面也已摆上,一干掌柜虽随着大小姐跑了一上午,此刻却也不觉得饿,只是怕大小姐巡视诸店不甚满意,让自己撞上枪口。
“诸位掌柜。”苏书玉率先端起一杯酒,团团敬了一圈,含笑道:“诸位掌柜辛苦了,书玉先敬一杯……”
“不敢不敢……”众位掌柜纷纷应了,饮下杯中酒,敬候大小姐发话。
“今日……”头杯酒落肚,便可说起正事了,对于岳州一众掌柜盘下生意的发展势头,苏书玉并不是特别满意,虽然知道本地商行盘根错节,要想扎下根来不易,但是却也应有法应对。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一个苏家商行岳州掌柜会议时,巧凤却推门而入,带着一脸惊恐快步行到苏书玉身前,低声耳语了几句。
“竟有此事?”苏书玉听得巧凤耳语,脸色便是一沉,追问了一句。
“是真的。”巧凤确认了消息无误。
她们主仆这一来一往,倒叫正襟危坐听候大小姐训示的掌柜们有些坐不住,不知道出了些什么变故,几个掌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李掌柜起身问道:“大小姐,莫不是楼内伙计招待几位校尉不周,出了什么事故。”
“不是。”苏书玉嘴角噙了一丝冷笑:“诸位掌柜,三江商行与我们苏家商行可有矛盾。”
“这……”听得大小姐问话,一干掌柜便相互低声快语几句,交换消息意见。最后是那年岁最大,蓄着山羊胡子的丁掌柜站起来做了回答:“回禀大小姐,那三江商行是本地最大商行,我等奉东家之命,来岳州落地扎根,谨守东家吩咐,跟本地商行都是好来好往,并无什么矛盾。”
“不过那三江商行一心想在岳州独大,湖广道内七家商盟便是以那三江商行为首。”丁掌柜说完,另一位年岁最轻的小丁掌柜却又接下了话头:“我们苏家商行在江南做得大,他们怕我等以本伤人抢夺份额,明面上虽然还好,暗地里却极是排斥,我那铺子他们还派过人来窥伺,只是这三四个月不见了,想是窥伺不到什么便也不干了。”
“果然如此。”苏书玉哼了一声:“倒没有什么不干了,我来看一看铺子,不过一两天时间,也被他们盯上了。一路之上咱们不觉得,那几位校尉倒是老手,发现有人窥伺,还跟进了望江楼,便出手拿下了,盘问之下,却是三江商行的伙计。”
“这……这接下应该怎么办。”商场之上,派人互相窥伺打探乃是常事,一众掌柜倒也不怎么生气,只是商场上的事商场上解决,极少闹到官面上,更没有抓人的事情,因此保护苏书玉的锦衣校尉拿下那几个伙计,他们倒不知该如何处理了。
苏书玉也有些犹豫,照理这干人虽是鬼鬼祟祟的跟踪窥伺,但也没什么大碍,至不过教训一顿也就是了,可是来之前她也曾听侯嘉提过,那干侯氏族人在三江商行有三成干股,此番前往钞关便正是为对付三江商行而去,若是将人拿下不放,却不知道是会有利此事,还是会打草惊蛇。
苏书玉正在犹豫间,雅间却又进来一人,却是侯嘉贴身小厮远志:“见过少夫人。”
远志是跟着侯嘉去的钞关,此时来莫不是侯嘉已经从钞关回来了?
苏书玉命远志起身,发问道:“你怎么来了,你家少爷呢。”
“回禀夫人,少爷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