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罪?”大夫人微一扬眉,眸子里光泽微闪,唇角泛起淡淡的笑意,暗自言道,看来这才是这丫头今日前来晨定的目的。
心思略转,大夫人神态自若的轻声言道,“好好的请哪门子的罪,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大夫人越是故作不知,素纤心中的疑云越浓,昨夜自己在府门前闹出那般大的动静,而且从门房张妈妈的态度看来,必不会起心维护自己的。
若是猜的不错,张妈妈早己将昨夜之事一字不落的回了大夫人。堂堂知府二小姐私自出府深夜回归,依着大夫人的性子,不应当是这种态度才是。。。
况且一直以来,大夫人都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寻个由头驱除出府,为何今日却一返常态,对摆在明面儿上的错处,假作不知,这实在不象大夫人的性格。
素纤极为乖顺的颌首上前,轻柔的搀起大夫人的手臂,一面向房内走去,一面轻声言道,“母亲,外面风大,纤儿先送您回房,省得受了风寒。”
大夫人手臂微动,显然她很不习惯素纤如此突兀的亲昵之举,本欲作出抽离的动作,却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眸子里却掩饰不住厌恶的神色,面无表情的在素纤的搀扶下,向厢房走去。
回到厢房,大夫人不动声色的抽离素纤的搀扶,大步上前端坐在正榻之上,看了一眼跟随自己入房的林芝兰,招手拍了拍身畔余出的地方,林芝兰乖巧的紧挨着母亲坐定下来。
素纤独立堂下,看着高高在上的母女二人,面色沉静的深深一福,“母亲,昨夜纤儿私自离府,深夜方才归来。此举实在有违家规。
原本昨夜归来后,纤儿便欲前来向母亲请罪,只是当时夜深人静,纤儿遥望玉兰苑早己熄灯,心道母亲己经入睡。实在不便前来滋扰,纤儿只得回到雀苑,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终于盼得天光,纤儿便急赶着前来玉兰苑请母亲赐罪。”
“哼!”大夫人眸子里精光微闪,语气阴寒的压低声音斥道,“今日一早门房的张妈妈前来回禀,你深夜从府外归来,原本我并不相信,心想虽然你亲娘出身卑贱,但好歹你也是在老爷的严教下长成,岂会做出如此有损闺阁清誉之事。不想却是真的。你不顾及自己的声誉,多少也得顾及着老爷的体面与林府的颜面才是!”
大夫人开口便是严厉的斥责之言,根本不给素纤喘息的机会,可见大夫人并非假作不知,只是还来不及过问罢了,此时素纤主动送上门来请罪,她岂能不借机好好发挥一番。
站在素纤身旁的翠丫见大夫人神态俱厉的喝斥,惊的脸色变了又变,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她实在不明白,二小姐为何主动向大夫人提及昨日出府之事,这不是明里往枪口上撞吗?
素纤见大夫人动怒,面色无俱的抬头回道,“母亲,纤儿正是为了自己的闺誉,为了林府的颜面,迫不得以才逃出府去的。”
“一派胡言!老爷乃堂堂知府,在康州地界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身为林府二小姐,不甘寂寞私离府宅,深夜回归。竟然还恬不知耻的如此言语,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大夫人言语犀利步步相逼,看来早己打好腹稿,欲治素纤之过。
翠丫越发心惊,二小姐向来胆小怯懦,如今面对如此场面,真不知当何收场。
与大夫人紧依而坐,一直不曾开言的林兰芝也唇角微挑,露出鄙夷的阴笑。
素纤颌首低言,“母亲有所不知,纤儿昨日在雀宛小盹,突然有一名陌生男子闯入后院,欲行轻薄之举。素纤避无可避,唯有从后院角门逃遁,好在丫环香草及时从身后暗袭歹人,纤儿才有机会成功脱逃。虽然此举有违府规,但若纤儿与之正面交锋,恐怕闺阁声誉早己受损。倘若传了出去,不仅于纤儿不利,林府也会落到个家宅不宁,治府不严的话柄。。。”
这番话,素纤虽然话中有指,但其神态却楚楚可怜,翻翘的睫毛下,深如古井的眼眸内,更是水泽微闪,任谁人看了,也会认为素纤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得以才作出的举动。
大夫人微微一愣,余光下意识的扫向一旁伺候的胡妈妈,暗道,这丫头看似可怜,但字字句句却直指自己这位当家主母治宅无方,竟然让外人潜入后院,虽然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却无一不在暗示自己失职之过。
“正所谓树大有枯枝,林府宅地宽畅,难免会有采卖送货之人进入,偶有无知宵小走错了地方,你理应前来正院回禀才是。为何偏偏从角门外出,私离府地。此言未免太过牵强了!”大夫人收拾心神,敷衍着言道。
话音刚落,素纤莺声继续在房内响起,“母亲,雀宛远离后院,若有人往雀宛而来,执必经过碧春轩以及落叶居、观雪宛等宅院,此人己经进入雀宛想来碧春轩与落叶居也己涉足,如此心怀不轨之人在府里旁若无人的大步而行,最终才到达雀宛,若素纤当时将动静闹的过大,府中人多口杂,想来受损的将不仅是纤儿的闺誉,而是府里姐妹们的闺誉了。。。”
说到此处,素纤故意噤声,不再往下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