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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津国,石山御坊,天守阁上,本愿寺显如坐在上席,看着下方的下间赖廉、下间赖龙等一众僧官,神情凝重。
刚刚他得到消息,织田信长统帅三万大军,绕过琵琶湖畔,突然北上,正在近江前往越中的路上。
“法主大人,织田信长突然北上,是前往越中讨伐不服他号令的朝仓义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下间赖廉看着沉默不语的众僧官,沉吟了一下,率先出声道。
席间,众僧官听了下间赖廉的话,顿时放开了声,左右相顾,窃窃私语。
本愿寺显如扫视了众僧官一眼,出声道:
“下间大人,这一点本座与你的看法相同。自前年开始,织田信长多次号召朝仓义景上洛,朝仓义景都公然拒绝了他的要求,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织田信长早已经对朝仓义景不耐烦,倘若不是顾及他的内弟浅井长政,可能早就对朝仓氏动手了。”
“京都的那一位再次密诏本座,督促号召我本愿寺家尽快起事,将织田信长驱逐出近畿。本座这次召集大家,是想听听各位对于起事的看法。”
本愿寺显如的话刚刚说完,耳边就响起了下间赖龙的声音。
“法主大人,织田信长进攻朝仓义景,我们应该趁机起事,就此一举打倒织田家。将他们赶回美浓,赶回尾张!”
本愿寺显如撇了下间赖龙一眼,还没有说话,便见下间赖龙前席的下间赖廉眉头紧皱,开口道:
“法主大人,不妥!织田信长坐拥尾张、美浓,并吞伊势、志摩、把持三河、和泉、山城、南近江,其势方兴未艾,如日中天,不可阻挡。朝仓氏虽世代名门,余威犹在,但却只有若狭国、越前国两国,且早已外强中干,日薄西山,与织田信长相抗,实力悬殊,必不可久,况且近江浅井氏处于中立之势,立场不明,倘若它驰援朝仓氏还可,一旦它相助织田信长,朝仓氏将旦夕不复所有。我本愿寺家现在起事,将直略织田氏锋芒,甚为不智。”
听了下间赖廉的话,本愿寺显如不由深看了下间赖廉一眼,在军略大势方面,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佩服下间赖廉。
“既然如此,那我本愿寺该何时举事?织田信长越来越蛮狠,越来越苛刻,各地很多僧官被勒索的都已经忍无可忍了。”
下间赖龙听了下间赖廉的话,满脸涨红,十分激动不甘的愤愤道。
“织田信长独霸畿内,横行无忌,近畿各大势力早已对他心怀不满。一旦他受挫势竭,三好义继、松永久秀、三好三人众,乃至京都的那一位,都必将群起而攻之。我本愿寺家只要响应京都的那一位即可。在形势不明之前,我本愿寺家绝不能做出头鸟。”
下间赖廉拂袖而起,一语定论道。
本愿寺显如望着突然而起的下间赖廉,一脸的冷然,不知在想些什么。突然他神来一问,对下间赖廉问道:
“起兵的事暂时搁置。下间大人,对于越中你还有何见解?”
下间赖廉一愣,回过神来,想起越中本愿寺教如的事,看向本愿寺显如顿时气挫。之前,他反对本愿寺显如派遣本愿寺教如前往越中,担任越中代官,但没想到本愿寺教如旦夕之间,扭转越中大势,活生生扇了他一个耳刮子,涨了本愿寺显如好大的威风。
富山城,天守阁上,教如盯着加贺江沼郡慧果的来信,最终长叹了口气。金崎之战开始了,历史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有所改变。织田信长终究还是将魔爪伸向了越前的朝仓义景。
另外,慧果信中提到的几个人物,比之金崎之战,更加牵动教如的心。前田玄以、藤堂高虎、大谷吉继、石田三成、南光坊天海等等,他离开加贺时,指派给慧果的搜寻名单上的人员。慧果发动传道者乃至忍者队,经过长久的搜寻,终于有了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前田玄以去岁自比睿山延历寺修行出来后,马上被他的岳父村井贞胜引荐给了织田信长,被织田信长招揽了;藤堂高虎今年刚刚出仕浅井家,成为了浅井长政的下属阿部闭贞的家臣;大谷吉继在近江大谷村,是武士大谷伊贺守吉房的儿子,因为年纪太小,还没有元服出仕;石田三成在近江坂田郡石田村,已经出家,是近江光照寺的一个小沙弥;至于南光坊天海,神龙见首不见尾,慧果发动了所有力量,都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仿佛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个人存在。
慧果打探到这些人的动静后,遵照教如的吩咐,与他们一一接触,试图招揽他们。
前田玄以面对本愿寺家的招揽,一直都无动于衷,他是织田信长的首席幕僚村井贞胜的女婿,不论关系,还是前景,本愿寺家对他的吸引力都远不如织田家;藤堂高虎见到声名鹊起的本愿寺教如招揽他,心中倒是小有意思,只是他已经身为浅井家的家臣,舍弃旧主,投奔本愿寺教如,目前的他似乎还做不到。现在的藤堂高虎还不是后世的那个追从者、裹切者、寝业师,初出茅庐的他,对于忠君事主之类的武士荣誉观念,还很注重。
唯一让教如感到高兴的是,大谷吉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