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桌子上荡着细小的灰尘。已经有些时日了。抬手轻轻一扫。薄薄的尘土随着那人的动作尽数飞扬起來。本來清冷的空气中。一瞬间竟有些模糊。
放眼望去。盎然绿意尽收眼底。
不远处。湛蓝的湖水静静地躺于盎然绿意之中。围绕着锁卿楼。碧波琳琳。像是镶嵌在天然翡翠上的精美蓝色宝石。
那一刻。周围静得出奇。只听得一个人的呼吸声、心跳声……
煜寒。你是否也怪着我这个兄长呢。
自古生在帝王家。哪个不是经历尔虞我诈。云诡波谲。弱肉强食。且能者居之。权力就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可以将任何人的头颅斩于剑下。也能将自己的心粉碎毁灭。
皇位。那真是他想要的吗。
殇辰宇温润的眸子变得冷漠阴沉。一如那时的殇煜寒。沒有温情。沒有激情。生命像一座冰冷的躯壳。沒有感情。只有靠着意念驱使身体。
看着这座空城般的殇王府。突然一阵阵地心寒起來。这一场兄弟缘分竟如此纠结……
煜寒。归來之时。我们是否还是手足。
殇辰宇斜倚在明黄色的锦绣榻上。右手支着下颚。眸光变得瑞如刀锋。紧锁着跪在身前的黑衣影卫。“查到了吗。”声音冷得彷如冻结。
黑衣影卫恭谨地道:“有人曾在北疆见过殇王爷和殇王妃。属下正在北疆查证。”
北疆么。
殇辰宇从未想过。殇煜寒竟真的还活着。却距离自己如此之远了。
自父皇失踪。他登基为帝以來。无时无刻不想念着那个殇国名闻遐迩的冷漠杀手。自己的手足兄弟。却在一次次的利用里错失温情。
“这次若无结果。提头來见。”影卫不敢有丝毫懈怠地转身离去。
空气里飘着淡淡地叹息声。殇辰宇终于等得不耐烦了。他一个人真的太寂寞了。
殇辰宇缓缓下榻。慢慢踱到寝殿门边。见他出來。众宫侍宫婢连忙一齐跪下。神情说不出的慌张。这就是俯视天下的帝王啊。却再无一人比肩而立了。
他突然笑了。笑得莫可奈何的苦涩。
这就是母后强硬地赋予自己的。帝王的权势。寂寥冷漠的人生……
殇辰宇突然就大笑出声。眼底是一片沉寂如冰的决绝和心伤。无论笑声多大。却仍然传达不到眼里。温暖不了逐渐冰冷的四肢。寻不到一个人。能够永远陪伴左右。
“皇上。夜深了。”廖公公原是殇离身边的老公公。自然明白身为帝王的无奈。
“廖公公。今夜该谁侍寝了。”殇辰宇收敛了放纵的笑意。冷漠地问。仿佛在问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却是与他息息相关的问題。
殇辰宇登基四年。后宫三千。妃嫔无数。却无子嗣。已然引起朝臣的议论。
“回皇上。是陈妃。”
“陈艳。”陈艳乃吏部陈侍郎的女儿。殇辰宇刚登基之时。殇皇太后为了充盈后宫。特意召选了数十名大臣之女。希望早日生下殇国子嗣。只是殇辰宇对此置若罔闻。
廖公公见殇辰宇面色不好。以为他不想陈妃侍寝。便道:“皇上。萧贵妃那儿也好些时日沒去了。”这萧贵妃乃殇皇太后的侄女。自然不能冷落。
殇辰宇眸子闪过一抹精光。突然沉声道:“小卓子。替朕拟旨。”
“是。”被直接点了名的小卓子立马自廖公公身边跳了起來。搀着殇辰宇回了寝殿。立刻准备了宣纸笔墨。等待着皇上下旨。却迟迟不见动静。
殇辰宇疲倦地斜靠着锦榻上。轻轻叹息了一声。却让小卓子出去了。
寝宫骤然空荡荡的。每次自殇王府归來。心中总是难免空落难安。静立半响。才转身走到了桌案前。心下一阵抽痛。说不清的情绪勒得他快要窒息。
望向远处。大殿空旷冰冷。只余青烟嫋嫋。
数日后之。殇辰宇休书一封。并派使臣前往瑜国联姻。联姻之人赫然是他自己。殇辰宇希望殇瑜两国至此交好。永无战争。和平共处。这不仅是殇辰宇的妥协。更代表着殇国。
其实。这何尝是一种妥协。不过是一种双赢的方式。
经历了两国交战。两败俱伤之后。殇瑜都需要时间休养生息。逐渐恢复元气。只是殇辰宇不想再被殇皇太后控制。后位一直虚悬。若他再无子嗣。难保不出问題。
故而。殇辰宇要用瑜国牵制后宫。欲娶一个瑜国公主为后。
瑜国似乎乐意如此。瑜勐晖自登基以來。招贤纳士。大胆改革。励精图治。令瑜国也是耳目一新。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皇帝。自然懂得殇辰宇的意图。
这样光明正大的将细作安插在殇国。倒是新奇得很。
瑜国回应。并很快送來了二公主煌英公主。盛大的联姻立后大典即日举行。各国遣使奉上了极为丰厚的贺礼。接受百官的祝福。宫廷礼乐齐鸣高奏。普天同庆。
大殿之外。一排排训练有素的礼官分两边而站。手中高举状似牛角的巨大号角。随着皇后人马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