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后,冰凰峰的几个弟子离去之后,玄天、朱烈两位长老一同见礼告辞。
澹台宗主在无极阁中静坐,不多时外面便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来人是冰凰峰朱延年长老,澹台轻轻一笑,早在预想之中。
冰凰峰虽然在比斗会后得了各峰第一的排名,偏是最后一场最重要的比赛遭了败绩,而且其中颇有几分曲折,朱延年长老不知详情,过来一问全在情理之中。
澹台自不能用交代那些弟子的说辞敷衍他,便将与玄天、朱烈二位长老商议此事的经过如实以告。
朱延年早些时候已得了门内弟子禀报,虽不详细,却也料想出了大概。然而他关心的又岂是一场比赛输赢,心里真正思虑的还是青鸟峰云凡那小子,不过寻此籍口打探一番。
朱延年本是宗主澹台的师弟,一身修为更是几乎由他亲授。当初仙魔大战一役二人的师父无始真人为魔族大魔所伤,修为几乎尽丧,元婴破碎之后自觉大限将至将宗主之位传于澹台,当时朱延年不过是刚入门的懵懂小童。
如今须臾便过了数百年,朱延年已垂垂老矣,想尊师无始只怕早已永别人世。澹台自然是信得过这师弟,只是云凡这小子的事情着实让人费心,他心里尚没拿定个主意,一时却没心思与朱延年说个明白。
当日,朱延年悻悻离了无极阁,心中对云凡那小子愈发起了思量。
朱延年御剑刚去,片刻之后,无极阁前又有一人到来,那人须发皆白,正是宗门试炼统领之一的姬天。
然而,这三天里发生的一切事情,云凡一概不知。当他在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五天的清晨。
外面第一缕阳光漏进小窗的时候,王瑞就已经起来,他习惯性地往另一边的小床上看了一眼,忽然大叫一声。
这一声叫把王冲吵醒了,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师兄为何如此,揉着惺忪睡眼,漫不经心瞄了一下,然后也大叫起来。
“云师弟,你什么时候醒的?”
两个人急忙围到床畔,脸上表情是一样的兴奋。
“啊,我,刚刚醒过来啊。”云凡被两人的奇怪举动弄得一愣,想要起来忽然觉得头脑一阵昏沉,“怎么,我怎么觉得脑袋晕晕的,我什么时候睡的?”
“呵呵。”两人露出笑意,王瑞坐到床上,轻轻扶起了云凡。
王冲笑嘻嘻看着云凡:“难得你总算还认得我们哥俩,要不是峰主和长老都来看过,说你并没有什么大碍,我们真要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
“啊?”云凡揉着太阳穴,还是不怎么清醒。
“云师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你睡了这一觉可是整整过去了五天,身体只怕空乏得厉害吧?”
“我,我到底怎么了?”云凡这下是更纳闷了,刚要问个明白,肚子里却先发出一阵咕隆隆乱叫。
“哈哈。”两人又是一笑。
王瑞简单梳洗了一下,看着云凡此时的情形怕是不宜走动,急匆匆奔去了百味居,要给两人带些吃食。
王冲留下来照看云凡,一边将那日演武台上发生的事情重又说与他听。
结果云凡听了仍觉得迷迷糊糊,怎么也想不清那日的情形,更别提自己走火入魔的事情。
他只是隐约记得当日遭到了冰凰峰元瑾的一击,想来便是端木翔所言的灵识攻击,当时只觉得脑袋一昏,后面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起来。
迷糊中也有许多画面浮现在脑海里,细细一想,头颅里像被什么刮挠着一般疼痛。
云凡自不敢去想,等到王瑞回来,饱餐了一顿,总算回复了一些体力,可惜前些日那许多事情还是想不分明。
各峰比斗会之后,整个青鸟宗都在准备年终评测的事情,但真正有所关系的只是各峰门里修为最最顶尖的一些修士,多半都是比斗会上出场过的各峰第一小队的熟面孔。青鸟峰上的情形与各峰无异,几日里端木翔、姬薇与郭氏三兄弟少有露面,据说一直在峰主文华的指点下闭关苦修。
至于云凡、王冲乃至修为不俗的王瑞因为皆不在参赛队伍之列,倒是难得清闲。
年终评测时的比赛各峰虽只有五人参加,却是峰门荣耀之所系,之前冰凰峰第一小队表现出的实力颇为惊人,文华峰主不得不愈发重视。以至于无暇他顾,连峰门每日的早课修行都全凭弟子自愿,云凡索性借着身体不适,好好休养了许多时日。
虽是身体一日日好转,心中总是黯然,云凡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有些东西萦绕心头,每每寝食难安。
直到一日深夜,云凡午夜梦回,醒时全身皆被汗水湿透,口中喃喃呓语。
“玉卿,不要说再见,更不要再也不见。”
“……”
一直念了几遍,云凡幡然醒转,在床上愣愣坐着,梦中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梅玉卿,也就是梅莞儿,白池儿时的青梅竹马,长大之后心中的女神。
云凡终于明白自己魂不守舍的原因,久久沉沦于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