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焰虎终于开口，声音冰冷：“你无需谢我，方才我只是为了留存实力对付那老修士，其实我并非不想取你二人性命。你们既然生了觊觎之心，就不能怕为此付出代价。“
姬薇面色微沉，沉思片刻，忽然开口，声音中充满了恭敬：“虽然晚辈并不知晓全部真相，但无论是为了守护些什么，前辈不惜自毁妖丹，弃千年修为乃至性命于不顾。单是这份魄力足以让晚辈钦佩。”
“不过。”姬薇说到这里，语声一转，无比郑重，“晚辈二人来到此地纯属意外，我们是在宗门试炼时遭遇大批雪狼围攻，不得以才匆忙逃避，不巧跌落此处，惊扰了前辈。”
魔焰虎铜铃似的眼珠转动着，始终打量着二人，许久终于相信了姬薇的话，无比落寞道：“也许你们说得不假，想必只是那个老修士知道真相，如此说来却是因我多疑生生将你二人逼到了这里。天道莫测，定数使然。”
“我此刻精元将逝，命不久矣。你二人若是无意见我死状，便可自行离去。”魔焰虎说完，整个身躯瘫在地上，再无动静。
姬薇在云凡的搀扶下站直身子，轻声道：“我们无意打扰前辈，只是我二人如今的情形根本无力御剑离开谷底，我们已经在谷中东面找寻过出路，如今只剩下西面一个方向，若是再无出路，也只能困在此地了。”
魔焰虎黯然的双目中陡然绽出一片异色，冷漠地注视两人，虎躯之中爆发出一股凛冽的气势。
“你二人来到此谷，当真一无所图？”
魔焰虎声音比寒冰更冷，充满了深深的怀疑与怨毒：“你们若敢有一字欺骗，但能有一缕残魂不散，我定要化作怨灵，永生永世纠缠你们左右，令尔等永远不得安宁。”
听到这一番话，连云凡的神情都开始变得无比认真起来，姬薇一字一顿道：“我们来到此处确因意外避难，根本没想过会遇到前辈，更绝不曾有过一丝邪念。晚辈此言若有一字不实，必为仙途大道所弃，堕入魔道，永世受尽磨难。”
云凡看看姬薇又看看魔焰虎，有点搞不清状况，不过还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魔焰虎目光里的神采悄然褪去，变得如死灰一般，头颅贴在地上，仿佛积攒了半天的气力，才又略略抬起：“谷底西面的确有通往外界的道路，此刻被我用禁制之术封住，待我精元尽散，禁制之中的灵气也会渐渐消失，然后你们便可从那里出去。”
“多谢前辈。”
姬薇说完，静静看着魔焰虎，它已卧倒在碎石里，再无半点动静，身上的皮毛变得黯淡无华，身躯被一股浓浓的死气包裹着。
“我们走。”
姬薇轻轻拉着云凡的手，一步步过去，那份从容与小心像是在冰面上舞蹈一般。
两人慢慢靠近魔焰虎，云凡忽然觉得姬薇握着自己的小手紧紧一收，掌心处一片温热。
姬薇面色淡然，内心里一片宁静，慢慢提聚着体内的灵力。她能够感应到魔焰虎的虚弱并非伪装，但是它的身体里还留存着最后的一团能量，隐隐涌涨着，仿佛澎湃欲出。
两人来到魔焰虎面前，忽然听到一声重重的吐气声，虎口之中喷出的气流甚至吹散了一片砂石。
魔焰虎躯体里最后的能量团终于溃散开来，一瞬间涌遍全身，化作道道流淌的火光。
魔焰虎刹那间恢复了一种凛然威势，四肢慢慢挺直，虎首扬起，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人类，语声铿锵：“人类，我想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在你们眼中兽与人究竟有怎样的分别？”
姬薇一怔，仿佛在沉思着这个问题，久久沉默。
云凡歪着头想了想，忽然咧嘴一笑：“我觉得兽与人最大的分别就是：兽是兽他妈生的，人是人他妈生的。然后兽一直是兽，但是人很多时候却不是人，甚至变得连兽都不如。”
姬薇神色一凝，有些诧异地看着云凡，似乎想不到这样的话是这个一脸讪笑的少年说出来的。
魔焰虎也定定看着他，声音有些冰冷：“你说得倒是有点意思，不过在你看来，兽永远都是兽，没有变成人的机会吗？”
云凡面色一僵，想起这早已不是前生的那个世界，在这里魔兽似乎可以修行成人的。自己刚才的说话貌似有点种族歧视的感觉，他尴尬地挠了挠头，沉思着道：“不是，我是觉得兽与人同为天地衍化的生灵，本来就没有什么本质的不同，何来变成一说。在我们……呃，在我们家乡那里，人和兽从来都是朋友，很多人把兽看得比人还重要，他们给兽穿人衣，吃比人还要好的食物，给它们看病。甚至有的人类为了一只小兽，不惜取同类的性命。在我们那里，兽伤人是情理之中，人若伤了兽就是天地不容了。”
“真的？”魔焰虎眼神中有一丝迷离，有些疑惑，有些憧憬。
姬薇露出困惑的神情，她实在不记得天元帝国乃至整个世间竟有这样的地方，听也没听说过。
云凡察觉到他们的怀疑，板起脸来，一脸凝重地说：“真的，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们那里有一句人尽皆知的警言，叫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