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轿车的车窗,慢慢摇了下来——
一个肤色冰白头发漆黑的年轻男子,从车里冷淡的望着沈惜惜:“上车。”
“……不麻烦容总了,李二爷会接我回去的。”
这冰山干什么啊?
出于对容真本能般的抗拒,沈惜惜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了。
“扶风先走了,上车。”
男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我又没要你顺路搭我,你不耐烦个什么劲儿啊?
沈惜惜朝外面看了一眼,雨下的很大,虽然有很多出租车来来往往,但基本都是已经坐了人的。
她也知道,这种天气要想拦到出租车,是相当难的。
再加上,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得罪容真。
于是,她从善如流的上了车。
窗外雷电交加,豆大的雨滴啪啦啦的击打在冰凉的车窗上。
现在是傍晚,天色就已经黑压压一片,阴沉的好像提前入夜了一样。
一只手杵着脸颊,沈惜惜望着窗外被雨淋湿了的城市。
细碎而显得格外柔软的长发泛着栗色的光泽,落在女孩雪白的脸颊上,下颚至脖颈的弧线柔和而优美,好似一段惆怅的停云。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匀速的刷来刷去,雨滴落上去了,很快又被扫落,车子的隔音效果异常的好,人在车厢里听不到一点外界的声音,直接的表现,就是现在车厢里只能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本来应该是安静得让人尴尬,可惜车里的这两个人,都不是容易陷入尴尬的主儿。
一个腿上放着笔记本正面无表情的处理着文件,一个淡定自若的玩着手机游戏。
“你是谁?”
就这一片静谧的气氛里,突地爆出一句话,声音轻柔,却炸响在沈惜惜耳边,如同惊雷。
她眨了眨眼,头也不抬,回道:
“容大爷,我是沈惜惜,是您跟李二爷手心里的金丝雀儿,现在也是……您公司里的员工。”
沈惜惜特意在最后“员工”那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看来这个容大公子,还是没放弃探寻咱的真实身份啊……虽然我不是那个“沈惜惜”,但我现在,确实是社会意义上无可否认的沈惜惜啊,容大爷,若我不愿说,你一辈子也查不出真相吧,何必死咬着不放呢?
明明知道容真问的不是这个,她还是决定装傻装到底,就算去验DNA,也改变不了她已经是“沈惜惜”的事实。
“呵……员工吗?沈惜惜,你在埋怨我不把你当员工看?”
容真竟然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沈惜惜有些诧异地抬头,看了这男人一眼。
“哪里哪里,我怎么会埋怨容总,是我这个员工的做的还不够好才对嘛。”
视线从手机上收了回来,投向车窗外,沈惜惜偏了偏头,靠在冰凉的车窗玻璃上,她眯了眯琥珀色的眼睛,虽然她对海山市算不上非常熟悉,但沈惜惜可以确定,这条路应该不是回李扶风那栋在道南大学附近的小别墅的路,也不是去市郊的那伽庄园的路。
“你有自知就好。”
容真口气淡淡,这话语落在沈惜惜耳里,却是十足的自大,她忍不住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沈惜惜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轻飘飘的问道:
“容大爷,您确定这条路是送我回家的?”
“原来你已经把扶风的别墅当成你的家了?等扶风厌倦你的时候,你就必须搬出来了。”
容真低着头敲击键盘处理着文件,没有正面回答沈惜惜的发问,而是冷冷的嘲讽道。
……我真的巴不得李二爷马上就厌倦我,把我赶出来啊!搬出来是肯定的,她现在和李扶风住在一起,也不过是无法逃脱时的权宜之计,沈惜惜一想到,自己现在仍然在这两个男人的手掌心中,就忍不住想叹气,天底下能像她这么不走运的人,恐怕也没几个吧?
说起来,圈养宠物这事儿吧,不管您是一有钱男人也好,还是一有钱女人也罢,出去猎艳,逮一个宠物睡着玩儿,其实对于有钱有势的人来说,也不就是人生中的调剂品,美女俊男固然养着好玩儿,但也无非是在日复一日的生活里涂上个惊艳的一笔罢了,说那什么“惊艳”,其实也就是香艳的艳。
说来说去,也不过还是那点儿肉体关系,也不值得多琢磨些什么,这些养宠物的饲主们,也不见得真有多上心,所以对您们这些“饲主”来说,也别以为自己养了一个长相出众,又有情趣相投、脾性合契、谈吐不俗等等好处儿的……宠物,人就一定得死心塌地感激涕零的跟着您这饲主了,那简直就是以谈恋爱的标准来挑选宠物了!
您自己摸摸胸口,亏不亏心啊?
退后一步说,就算花大价钱去包养明星红角儿,都难挑到这么合心意的,真遇见了,您舍得松手吗?
沈惜惜现在觉得最可笑的,就是李扶风和容真这俩男人,明明是把她当初玩物来养着,却死死不愿松手。
究其原因,无非是自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