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沈惜惜准备一个人溜到角落里去的时候。
酒会里,响起了一段探戈的音乐。
李扶风突然伸手,拉住了正准备开溜的女孩,他嘴角微勾,笑得狡黠:“宝贝儿,既然来了,跳个舞嘛!”
“你有空?”
沈惜惜挑了挑眉,看着正被女人包围着的李扶风。
“谁说非得跟我跳不可,阿真的探戈就跳得很不错,你看,他现在还没伴呢。”
李扶风眼角撇向另一个方向。
沈惜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容真不知何时已经到他们附近了,正一个人端着酒杯静默伫立,四周气场冰冷而疏离。
……卧槽,开什么玩笑!
和那座冰山跳舞?她暂时还不想被冻死啊!
“这……太勉强容少了吧。”
沈惜惜咧了咧嘴角,挤出一个略带扭曲的微笑。
“不勉强。”
容真似乎听见了她的话,竟然迈步走了过来,他把手中的酒杯搁到一旁侍者的托盘上,朝沈惜惜伸出一只手。
——仿佛赏赐一样。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更糟糕的事儿她都过来了,还会怕跳区区一支舞吗?
沈惜惜把这视为一个挑战。
既然容真已经伸出手了,她也就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对方的战书。
容真的手搂上了她的腰,从这姿势看起来,是不打算先教教她,就直接跳了。
沈惜惜淡淡一笑,琥珀色的水眸里映出站在她对面冷峻的英挺男子,说:
“那就,开始吧。”
“我以为……你是不会跳探戈的。”
容真身体略微前倾,一下子用力搂紧了少女的腰,他这突然发力的举动,让两人胸口几乎紧紧贴在了一起。
这个姿势,霸道而不容拒绝。
但容真刚刚那句话,怎么听怎么都带着点试探的味道啊……
音乐,轻轻的响起;脚步,轻轻的落下。
……的确,过去的“沈惜惜”应该是不会跳探戈的,而失忆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不会跳探戈。
但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自己应该是会的,而且还很熟悉。
这段探戈音乐响起时,就像她第一次摸上桌球球杆的时候,是一样的感觉——
莫名的熟稔溢上心头。
再说,刚刚那情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接下了这封战书,那就要毫不犹豫的……迎上去!
“只是容少不够了解我而已。”
沈惜惜落落大方的一笑,回握住容真的手,眼神却毫不犹豫地越过他的肩膀。
带着一种自信的傲气。
容真的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兴味。
略显激昂的音符,似透明的蔓藤缠绕彼此的腿间,幸好沈惜惜今天的礼服裙子,是一侧高开叉的,跳起探戈来,才不至于束手束脚,当两人跳出第一个舞步的时候,身旁的氛围就顿时变了,明明舞步优雅而有力,浑重大气,却宛如子弹开花,迸发出无比的威力——他与她不约而同,选择了霸道而血腥味浓重的行军型探戈。
一场战争,就此拉开帷幕,力量,藏于每一步、每一个动作中,相互攀咬,彼此争夺。
“看来——我的确不够了解你。”
容真墨色的双眼微微眯起,透射出冷而锐利的锋芒,仿佛要看进沈惜惜的心里一样。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湾平静的湖水……而且是,夕阳下鎏金的琥珀色湖水。
他与她离的那么近,胸口都快牢牢黏在了一起。
却仿佛两个举着利刃的决斗者一样,随时准备朝对方刺上一剑。
杀意与矛盾藏于缱绻之中,缠绵,却满是厮杀气,相互戒备,试探不休。
“每个人都是复杂的组合体,有很多面都是隐藏起来的,平时看不到……容少你说是不是?”
沈惜惜挑衅似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想吓唬她?
作为已经身在地狱的堕落者,她得到的最大好处,就是拥有了一颗钢铁般坚硬的心,淡定已经成为习惯。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沈、惜、惜。”
最后叫出这名字来时,容真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呵呵,这算是赞美吗?怎么听起来满是玩味的机锋啊……
沈惜惜暗暗鄙夷了容真一下,要是看她不顺眼直说就好了,这样九曲十八弯的说话,累不累啊!
她笑了起来,回道:“别太当真嘛,您可以当我开了个玩笑。”
刹那间,容真就被沈惜惜这句话给噎到了。
瞬间愣了一愣,容真大概是完全没想到,沈惜惜居然会这样用开玩笑的口气,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大气爽利到都不像他认识的那个沈惜惜了……很好,这女人,又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她的认识。
音乐停下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