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扬起脸,用无所谓的眼神看着他,我明明知道这样会更加激怒他,可是我还是这样做了,是的,我从來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孩,在预期到伤害的时候,总会先抖开自己身上的刺去攻击,
“景默”他语气里有着压抑的怒,
我扬起脸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便从他身边慢条斯理地走过去,
我和他擦身而过还沒有走出多远的时候,身后传來景卓愤怒的声音,“景默,你给我站住,”
这声音很响亮,仿佛将路边万年松上的积雪都震落了下來,可是却沒有吓到我,丝毫都沒有,我平静地转过身,笑着看着他,“我这不是站住了吗,”
景卓眯起了眼睛,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我,他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我知道,他已然气极,
我心里有小小报复后的快感,我想,我确实是个坏小孩,
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忧伤,他看着我,却什么都不再说,也不再骂我,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僵持着,直到易晓溪的声音传过來,“叔叔,其实是景默昨天回來的时候着了凉,今天早晨就开始发烧,所以我们才……”她急匆匆地开口,因为太想把事情澄清,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她说话间,已经把校医院的处方单递了过去,
景卓显然已经听明白了,他眼里的怒意如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我熟悉的关爱,
“默默,你觉得好点了吗,”
我抬起头來,却不答他的话,眼神冰冷,用一种无声的方式抗议与对峙着,
他看了看我,继而把头转向了易晓溪,“谢谢你啊,景默多亏你照顾了,”顿了顿,景卓皱了皱眉头再次开口,“你去上课吧,我一会儿去帮景默请假,”
“我不要回家,”我厉声打断了他的话,模样像极了一头小狮子,
景卓怔住,少顷,他摇了摇头,“景默……”他还想再说什么却因为易晓溪的在场而无从说起,
我把头别向一边,不再理睬他,
“叔叔,干脆我也不去上课了,景默在我家住,有我照顾她,你放心吧,”
景卓默默地看了我好半天,我知道他有许多话还想说,可是我沒给他这个机会,我拉起易晓溪的手,转身就往校门口走过去,
回到她家后,我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下午,待我起來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打开手机装上电池,开机,
已经晚上八点多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短信息便进來,时间显示是昨天晚上,是景卓,
我咬着嘴唇,一字一字地看了下去,“默默,爸爸有很多话要对你说,你要相信爸爸,你要相信,你始终是爸爸最爱的女儿,”
即使相信,believe中间还有一个lie,
瞬间的恍惚过后,门被推开了,易晓溪笑盈盈地走到我面前,“景默,你醒啦,想吃什么,”
我摇头,身上沒什么力气,头疼得紧,
她坐在了床边,“景默,其实我不知道你和你爸发生了什么矛盾,但是……”她顿了顿,“你爸爸很爱你,真的,”
我转过身背对她,不说话,
就这样沉默了好半晌,她突然黯然开口,“景默,你知道吗,尹老师得了肝癌,晚期,”
“什么,”我一下子惊得坐了起來,
“本來,本來她还想瞒着学校的,可是今天,她在讲台上昏了过去,”她说到后來几近哽咽,
我突然间神情恍惚起來,以往的种种都一股脑儿涌进脑子里,像过电影一般,我想起那天景卓陪师太回來,又想起那天景卓电话里吵嚷的医院,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景卓,他一定是早就知道了,那么他和师太是什么关系,和KFC为我买单的那个漂亮女人又是什么关系,
所有的问題好像都停在了这里,停滞,不前,我摇了摇头,师太那戴着眼镜不苟言笑的脸浮现在眼前,我想起了往昔的种种,
我想起了她为了照顾我的身体帮我换值日生,想起了她帮我隐瞒病情,想起了她每日每日都会很早的到学校,又很晚的离开学校,
她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可是我们在背后,却鲜少尊称她一句尹老师,
我的喉头有点哽,什么也说不出,少时,我开了口,“你看,她为我们做了这么多,我们却还是只叫她灭绝师太,”我说到后來,已然说不下去了,我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不一会儿,嘤嘤的哭泣声传了过來,易晓溪哭了,黑暗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我想,她的表情一定很悲伤,
如我这般,
不同的是,我的眼泪,逆流回心里,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易晓溪转过脸來叫我的名字,“景默,”
我“嗯”了一声,
她犹豫了好半天才继续说了下去,“我帮你写的那封情书怎么样啊,”
她只是无法放任悲伤不管,让空气窒息下去,
我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