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之绝不空担了美人之名,其身子的娇贵虚弱也却是令人咂舌,
太皇太后送來一波又一波的太医,沒有一个人能将他从昏迷的边缘拉回來,直把陶素急的眼圈发黑,恨不得将对面慢条斯理汇报病情的老太医摇晃致死,
太医之所以能够保命至今,大抵不是因为其医术多么高明,而是其害人的时候能够神不知鬼不觉,
陶素觉得请这些人來给李瑾之看病,不过是白费功夫,想那些年,这位身子羸弱的公子,能够安全活到今日,太皇太后委实费了一番心血,如今虽是因她送來的人害了李瑾之一场,可她毕竟是李瑾之的亲娘,除了就此算了,还能如何,
陶素愁眉苦脸的坐在李瑾之床边,方寸大乱,时不时便要伸手去探探他的额头,看那温度是否有所下降,侍女们端上來的中药,虽喂了吐,吐了喂,但陶素还是耐着心的哄着李瑾之,盼望他早些醒來,
小皇帝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面色惨白的李瑾之,对盯着重重黑眼圈的陶素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好心安慰道,“皇婶且放宽心,小皇叔吉人自有天相,自会早日康复,万望皇婶保重身体,莫要太过伤身,免得小皇叔醒來为你担忧,”
陶素也客套的文邹邹说了几句感激的话,大抵是因为实在不适合那样文艺的腔调,便干脆保持沉默,
小皇帝素來便是沉默寡言,如此一來不免有些冷场,为了不让场面太过尴尬,小皇帝搜肠刮肚,找了话題开口,问道,“小皇婶素以谋略闻名天下,今日虽丧失记忆,可却依旧是我大秦不可多得的人才,先下朕虽以亲政,却根基尚浅,今日边界不平,又有邻国对我大秦虎视眈眈,此时正值我大秦用人之际,还望皇婶能够和皇叔一道助朕一臂之力,”
陶素微微欠了欠身子,一副诚惶诚恐模样,“臣妾惶恐,臣妾不过是一届女流之辈,万不敢参与国政,所尽力之事,不过是恪职尽守,做一个合格的妻子以及当家主母,能够成为王爷的贤内助,能让府上安宁,令王爷全心为皇上效力,”
小皇帝诧异的看着陶素,果真失忆后的陶素同从前大不相同,“我大秦前朝有长公主亦舒,辅先帝登记,曾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今朝又有太皇太后垂帘听政,辅佐朕,方才使得四海升平,国力昌盛,小皇婶又曾血洗匈奴,一雪前耻,为我大秦边境稳固做出巨大贡献,我们大秦民风开花,断然沒有女人不可干政的规矩,小皇婶的能力天下人有目共睹,若是只居于这内院之中,岂不是暴殄天物,”
小皇帝一双眼睛,看似淡然实则诚恳的落在陶素身上,静静等候她的回应,
陶素依然是一副惶恐至极的模样,干脆站起來,欠身行礼,“臣妾委实惶恐,如今臣妾对于前尘往事皆不知晓,更不懂什么谋略策划,只是一介普通女子,便是之前似皇上所说一般不同寻常却也不敢同太皇太后和亦舒长公主相提并论,如此,委实折煞臣妾了,”
小皇帝的目光沉沉的露在陶素身上,看着她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叹气,
她做出这样十足十的惊慌举动,若不是真的,便是演技炉火纯青,小皇帝便是想要打探虚实也是不大可能的,
回到皇宫后,小皇帝连夜赶到御书房,太皇太后早已等在屋内,
一盏残灯,摇曳生辉,烛光中的老妇人端庄秀丽,一脸慈爱的看着一身明黄色行袍的小皇帝在自己面前行礼,招招手,叫他道自己身边坐下,
小皇帝将袍摆一掀,在太皇太后对面坐下,面露失望之色,“荣俊侯,怕是真的失忆了,”
“当真,你可看仔细了,”太皇太后显然不信,在她心里,陶素便是狐狸的存在,虽不见得会狐颜媚主,但却委实狡猾,便是她多年练就下來的火眼晶晶,很多是后在陶素面前都看不出虚实,更不要说是这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小皇帝对自己的决断力表示十二分的自信,道,“我看的千真万确,她目光中早已沒有往日的犀利敏锐神色,然,小皇叔的病,似乎有些來得蹊跷,”
太皇太后点头,表示十分赞同,“好好的,她做什么要跑回娘家,又为什么偏在跑回來的第一天瑾之就重病不起,”
“因她多年行军作战,处事颇为谨慎,便是今日已失忆,行事作风却依然缜密细致,我们打进去的暗钉,丝毫沒有打探出消息,”小皇帝脸上略显担忧,陶素这样的人若能为我所用,必当是会成为左膀右臂,使得自己如虎添翼,可若是成为了敌人,大抵自己也沒有百分之百能够战胜她的信心,
而且陶家在朝中势力盘亘错杂,原在新起之秀的佟家之上,而且陶家世代勋贵,若是找不出确切证据,捕风捉影就想把她们摆平必定招來非议,难免落下卸磨杀驴的恶名,
太皇太后的指关节咯咯作响,拳头紧握,便连着指甲都嵌入了掌心,“哀家当日将她许配给瑾之,便是想要安抚陶家,却不成想他们恃宠而骄,”
“祖母稍安勿躁,”小皇帝打心里不愿意相信陶素背叛自己,“若当真是荣俊侯背叛大秦,怕是如今西凉早已被党项人攻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