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落阳站在破庙的窗前,外面漆黑一片,黑黝黝的什么都看不见,已经一天一夜了,苏羽什么时候才会來,如果这三天过完,还是等不到他,该怎么办,
恐惧像是藤蔓一样在他心里生根,那种感觉像是幼年时守在已经停止呼吸的二姐身边,希望能看到她像是睡醒一样突然间睁开眼,但一直等啊等,等到尸体变得冰冷,他还是什么都沒有等到,
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虚空太可怕了,像是无底的泥潭,可以吞噬一切,
一道人影闪进了破庙中,
“苏羽,”
他惊呼出声,但当看到來的人是石未寒时,眼里写满了失望,石未寒开口便催促他,“师兄和程家的人马上就要來了,你快走,”
曲落阳摇着头说:“我跟苏羽约好在这里等,我不能走,”
“你怎么这样死心眼,”石未寒着急地叫道,“师兄和程家的人为什么会知道你藏身在这里,你不觉得奇怪的么,”
曲落阳脑海轰的一声,
知道他下落的,除了石未寒,就只有一个人,苏羽,
“你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我不走,,”
刚峻的脸上只剩余死灰一样的颜色,他颓然地垂下双肩,一刹那间全身的力气都被抽掉,
苏羽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跟他走,他自小就生活在良好的环境里,要他放弃一切跟他走原本就是强人所难,但他为什么要出卖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曲落阳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像是凝结起來一样的冷,瞬间从云端跌落地面,他根本沒有办法接受这样的冲击,他以为苏羽已经接受了他,一直苦苦等候的感情终于得到了回应,十五年,整整十五年,为他倾尽所有,甚至连命也不在乎,换來的却是一场背叛,
他被苏羽推进深渊,万劫不复,
可笑的是,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对他还一点都恨不起來,他不会走,天地之大,沒有了他哪里都是地狱,他也什么都不会说,维护他,是他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
气血涌动,一股腥甜冲破喉咙,他伸手去捂住嘴,然后看到了指间渗出殷红的血迹,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他双目呆滞地看着,头脑一片空白,原來当一个人伤心到了尽头的时候,是什么感觉也沒有的,
“落阳,你醒醒,醒醒,,”
身体摇摇欲坠,他被石未寒扶住,全部的意识,都已经空白……
“师兄,他已经心脉俱乱,有必要这样锁住他吗,”
石未寒与沈周并肩站在院子里,看人把房间的门窗都封死,然后上锁,沈周沉着脸看着他,“你不要再动放走他的念头,明日当着‘神威武馆’上下,我要废了这个孽徒的武功,正式把他逐出我门下,”
石未寒苦笑,如果曲落阳肯走,他也不会落在沈周手上,他有心想放他走,但他意志消沉,根本就不想离开,
这一回,苏羽伤他伤得太彻底了,
“他是你最得意的徒弟,你一点侧隐之心也沒有,”
沈周愤怒地一掌劈在身旁的桂花树上,碗口般粗细的树干被他的掌风劈断,“他曾经让我有多得意,现在就让我有多耻辱,”
他转身离开,石未寒叫不住他,只好回自己的住处,因为不好与人亲近,他住的是一个独立的小庭院,走出“神威武馆”沒多远,他就被从墙角扑出來的苏羽拦住,
“曲落阳在哪里,他怎样了,”他到了破庙,除了入眼的一片凌乱,根本沒有看到曲落阳的影踪,
石未寒面若寒霜,一掌扫了过去,“你还來干什么,”
苏羽腿上有伤站不稳,挨了一掌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你不肯跟他走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毁了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跟拿刀杀了他沒有区别,”
石未寒冷冷地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我沒有,”苏羽知道自己一定是被误解了,“我已经不能再回‘云河镖局’了,如果不能见到他,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说什么,”石未寒猛然回过了头,
种种委屈涌上心头,苏羽只感到满腔辛酸,他忍着伤痛策马奔走了大半夜,结果换來的是被误解的斥责,他连家也不要,只想追随着那个人而去,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他从來沒有一刻会如此害怕曲落阳已经出事,合上眼,一颗眼泪缓缓地顺着他光洁的脸庞滑下,
“苏羽,起來,要救落阳还來得及,,”
石未寒向他伸出了手,苏羽艰难地站起來,双腿着地一刹那间涌上來的痛楚使他皱起了眉,
“你的腿怎么了,”石未寒伸手撩起他的裤管,看到他腿上的伤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苏羽,是我错怪你了,”
天色还未曾亮,沈芳仪就被一阵大力捶门的声音惊醒,她披了衣服下床,拉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是一脸苍白倦容的苏羽,吓了一跳,
“苏羽,你怎么了,”
苏羽一把抓住她的手,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