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九阿哥來了。"
骆其山那天被胤礽推下水。受了点风寒。加上年纪已大。小病引出大病。最近一直在家休养。康煕也特别恩准让太医為他诊治。
"九阿哥。"骆其山感到纳闷。他素來与阿哥们都无甚接触。但既然人家亲临门下。总也不好拒见。只是这一见面。怕又不知引出什麼麻烦來。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得胤禟的声音已经传來:"骆大人的身体不好。听太医说需要人参调养。可这宫里的人参都是给皇上备着的。不好挪用。胤禟我家中刚好有些人参搁着沒人用。便借花献佛來了。骆大人。你可千万别见怪。"
他的声音极洪亮。就让在门外说着。如此一來。就算骆其山想用卧病在床為由婉拒见面。也不好意思开口。咬咬牙根。骆其山只得叫下人开门领见。
"不知九阿哥到來。老臣失礼了。"他在家人的搀扶下坐起身。想要下床礼迎。胤禟却带笑跨步上前扶起:"别别别。骆大人你有病在身。理应好好养着。胤禟今日來。只是送药的。无意打扰你老人家休息。"
骆其山半躺在床塌上。胤禟则坐在床边的紫檀木櫈子上。礼貌恭敬地说:"骆大人。这人参你尽管就着药吃。若是不够。再差人到我府里拿去。"
"老臣谢过九阿哥。老臣这身子骨。怕是吃再多人参也补不过來的。"他咳嗽了两声。脸上布满遮不了的病容。抖着嘴边刀刻的皱纹。迟钝地说:"还是请九阿哥拿回去。省得糟蹋了。"
"哎。放我那里才会糟蹋呢。"胤禟呵呵地笑着:"我就是不爱它那股味儿。外人不知道。总觉得是好东西往我府里送。都堆在厨房里沒用过。如今你既有用。正好。省得搁在我那儿发了霉。又或者是给下头哪个不省事的奴才拿去变卖了。更是浪费。"他為防骆其山再作推辞。起身便要离开:"我还有事。就不多留了。骆大人好好歇着。朝里的事情别掛心。"
府丁送胤禟出门。骆其山的夫人随随步來他身旁。脸中不禁担忧之色:"老爷。九阿哥这麼热情。又是探病又是送药。不会是有什麼事吧。"夫君在朝当差多年。作為夫人自然也少不免懂得一点官场规矩。
骆其山伸出手。要了刚才胤禟送來的人参细看:"好家伙。这可是长白山的人参。你看这脚。总得要个五六十年才长得出來。"他摇头叹气:"这礼。咱们受不起。"
"那我叫人送还给他。"
"不。咱们也还不起。"
他此时真是两头不到岸。怎麼做都是错。看來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夫人。替我把纸笔拿來。我这个官也到头了。"
"老爷。到底发生什麼事。"夫人紧张地询问。虽说朝中有人好办事。可是身在朝中的苦楚又有谁人知。她把人参放下。為丈夫拿來墨笔:"太子的事情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而且后來由两位阿哥接手调查。也沒你的事。即使秋后算帐。也算不到你的头上啊。"
"这你就不懂了。那件事情还沒完呢。皇上虽然把参与的官员处治了。但皇上只说太子监管不力。当朝庭训了一顿了事。当中可是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尤其是这些各怀鬼胎的阿哥们。大多都看太子不顺眼。我当初好歹是参与此案的调查。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现在九阿哥向我示好。除了想要知道那件案子的内幕。将來可以多加利用之外。就是想要拉拢我。"他虽然在家中养病。可还是有一些同僚透露消息给他知道。胤禟、胤俄最近到处走动。忙于拉拢京中大小官员。太子身边的羽毛越來越小。力量愈见薄弱。就连民间都开始传说。太子為求自保。不惜牺牲下面官员。让别人承担罪责。自己却安然无事。
"事情怎麼这麼复杂。皇上都定案了。大家还是不肯罢手啊。"作為一个普通的妇人之家。她不能猜测这当中潜在的阴谋。骆其山苦笑着说:"我一生忠于朝廷。忠于皇上。眼下一场大风暴即将席卷而來。我是做不了什麼。只能退下战场。也算圆了自己的忠诚。"继续留在朝廷。他自问沒有那个本事保己清廉。阿哥们之间的战争就快一触即发。各人都在招兵买马。建立势力党派。腥风血雨的事情必定接踵而來。
畅春园。康煕除了喜爱这里的园林设计。也喜欢它沒有紫禁城因过于庄严而带來的窒息感。更甚的。是他发现齐宣在这里比在紫禁城要开心得多。其笑容更加灿烂绽放。
"今年中秋。朕看就在这园子里过吧。别回宫里折腾。"他算一算时日。也差不多时候过节了。内务府的人候在旁边听旨。逐样记下。不敢有所差池。
"叫阿哥们都挪挪地。往年在宫里总觉得太拘束了点。"他一边交待着。一边看着旁边的齐宣:"你觉得这样可好。"
"好啊。这里的环境特别适合过节。臣妾总在想。那一排的松树都掛着喜庆的灯笼。湖边彩光四溢。湖内波光粼粼。再配上那一轮天上明月。一定是幅很美的画儿。"
看她说得喜上眉梢。康煕也觉高兴。吩咐人照齐宣的意思办。外人皆退下之时。他将齐宣圈在侧旁:"朕叫胤禔去给胤礽传话。让他闭门思过。且不准理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