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边的男子像是支离弦的箭倏地飞了出去。太过急切以至于下楼的时候脚步踉跄。她甚至沒來得及叫住他。但她却也明白。能让席煜城这般失措的恐怕只有那个人。
“她爸。那闺女打小身子就弱。这回。。”林母一说就忍不住垂泪。
林父拍抚着林母的背。“我进医院那会儿。你也觉着天要塌了。结果呢。我现在不也好好儿的。”
林母抹了把泪。倒似來了气。“老林。你这话说得可不妥。小玥她这是车祸。使你能比的么。”
林父揽过她的肩。沉声说道。“咱不比。咱就要小玥好。”
林母顺势靠向林父。“你说能好么老林。那姑娘血肉模糊地。我看都不敢看。”
方铮安慰她。“伯母。您宽心。那主刀是外科权威。”
林母仍是一脸放不下心的样子。林父叹了口气。“费心了。小方。”
席煜城和苏小茹赶到的时候。老林两口子一脸疑惑之色。方铮不冷不热地说。“男的是我姐夫。女的是林玥大学同学苏小茹。”
林母冲她微弱地笑笑。“常听小玥提到你。”
苏小茹瞪了方铮一眼。转而朝林母笑道。“伯母。这是林玥以前的上司席煜城席总。”
席煜城却似全然失了往日的优雅。犹自突兀地问。“林玥怎么样了。”
老林两口子似乎自顾自地担心着。无暇应他。席煜城却感到那种暌违了八年的令人窒息的恐惧又陡然全盘复苏。那时他亲眼目睹母亲离开。却只能看着。他歇斯底里地喊过。十分虔诚地祈祷。母亲还是走了。那时落下的恐惧无力。即便是后來不管他取得多大的成就都无法弥补的。
从那时起他决定他决不让另一个人再有机会令他感到那样地难受。事实上。林玥做到了。他想这一次再不能放任她离开。
手术结束后医生说只是失血过多。所幸未伤及内脏。
等到林玥醒來已经是一天一夜之后了。她第一眼看见的。是方铮那张放大的脸。他依稀比划着动作。好似颇严肃地问。“我是谁。”
林玥笑。“方方正正的方。铮铮铁骨的铮。化成灰我都认识。”
方铮露出个卖乖的笑容。“你别张嘴就一串儿串儿地。跟我这儿装健康。赶紧少说点儿话。”
林玥看了他一眼。又掠过他道。“爸。妈。”
林母小心托起她插针管儿的手。“闺女。医生说你24小时内能醒。你恁是睡了一天一夜。”
林玥嗯了声。继而轻松道。“我平时睡眠不足。”说话间她又偏了偏头。“小茹也來了。”
苏小茹说。“席总也來了。”
林玥当然沒漏看他。有的人天生便不容忽略。即使只随意站着。存在感仍旧很强。他在她眼角的余光里似乎也在看她。于是此刻她突然感到悲哀。席煜城在林玥心中的影子。从來就不只一点点。他便如同燎原的星火般已经蔓延了她的整片心田。
“席总。”她叫得生硬。
“我想和林玥单独谈谈。”席煜城十分恭敬地鞠了一躬。“失礼了各位。”
他顺利抢了她这个病人的风头。众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他。长辈大抵觉得他无礼。方铮也表现出不耻。
席煜城却又自顾自地行了个大礼。林玥当即震动了下。过了一会儿父母都询问地望向她。方铮别开脸闷不吭声。林玥叹了口气。“让我和他说会儿话。”她以为这个决定并不难做。她只是尊从了自己的心意。
方铮临走的时候在她耳边说道。“林玥。别让人骗了两次。”
只是从床尾到床头的距离。她看着他。却仿佛穿越了十个太平洋向自己走來。她的心开始毫无节制地跳。当他的手快要挨上她的颊边。她似乎情怯地蓦一偏头。“这么有空。不用结婚。”她说。话一出口才切实感到。女人口是心非的能力果真是与生俱來的。
他仍是抚上她的额角。动作温柔且坚定。她忍住不去看他。过了一会儿。好似听见他说。“我不结了。”
林玥自以为很自作多情地说。“不会是因为我吧。”
席煜城很干脆地答。“是。”
“为什么。”林玥计划是立刻中气十足地问。
席煜城仿佛被她很有精神的样子逗笑。又好似讥诮地掀了掀薄唇。“我从來沒有跟你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那个人温柔善良到将别人的恶意归咎为自己做得不够好。从很小的时候。我就急迫地想长成能保护她的人。可是当我有能力让她不受欺负的时候。她却沒给我这个机会。我也是那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玥低低地问。“那个人。她是你母亲。”
他似乎默认了。他说。“所以林玥。我不想再错过我想保护的人。”
林玥从來也不知道席煜城的口才有这么好。他大概不知道这样动人的话从他口里说出來。是怎样地令人心动。相信世间任意的女子。都会为他所动容吧。
“我不要你可怜我。”她似乎找回了从前那种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