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跟谁离,”杏子妈看着树根下的铁盆说,
“他先提出來的,”杏子说,
“他外边有人了,”杏子妈问,
“有了,”杏子说,
“你同意了,”杏子妈又问,
“同意了,”杏子说,
“你疯了你傻了还是你的神经出了毛病,你寻思离婚就像是喝口凉水那么简单,还有这孩子,这孩子生下來算谁的,给他你舍得,你自己养着能养得起,就是你养得起你以后还找不找婆家了,你怎么这么沒骨气,他说离你就离,不行,不能离,”杏子妈说,说着拣起一只拖鞋朝那个铁盆狠狠地砸过去,
拖鞋偏离目标,却正好砸在了正在那里撒尿的花猫的身上,花猫惨叫一声,爬到了树上,
“妈,”杏子叫道,抬眼看着母亲,
杏子妈说;“妈什么妈,你眼里还有你妈,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早告诉妈一声,你怕他什么,你有三个哥哥,你三个哥哥一人打他一拳他就爬不起來了,”
杏子的三个哥哥一直是他们家的骄傲,他们打仗斗殴在这一带是出了名的,最出名的是她二哥,
10年以前,她二哥为了一个漂亮的女人,也就是现在她的嫂子,把另一个男人打断了一条腿,
10年以前的以前,她二哥在天桥下边卖服装,一个留了一脸胡子的男人看中一条牛仔裤试了试后说,有点瘦,她二哥非说不瘦,还说穿上这种裤子才能把你的宝贝疙瘩显出形來,胡子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说,你老婆又不在这里我叫它显出形來干什么,她二哥二话沒说上去就是一拳,胡子自然不能白挨一拳算事儿,也是一个直拳捣在她二哥的脸上,她二哥一摸鼻子,竟然出血了,她二哥看了看胡子,又把手上的血舔了,抄起一把折叠椅抡过去,胡子回身一躲,说,有种的把家伙放下,咱们单练,她二哥把折叠椅扔到一边说,单练就单练,于是二人摆出阵势,赤手空拳较量起來,
二人拳來脚往地打了一阵,胡子终于招架不住,往后退缩着,她二哥乘胜追击,飞起一脚正好踢在胡子的下腹部,胡子大叫一声,高高地飞离地面,然后咣的声掉到地上,
就在这时,一列火车飞驶而來,轰轰隆隆地穿过天桥,天桥为之颤抖,
天桥上的观众感觉到了这微微的颤抖,其中一个高叫道,好,好,把天桥都震了,
从此,她二哥有了个响亮的外号:震天桥,
“震天桥”不仅是杏子家的骄傲也是整个天桥地区的骄傲,如果谁和谁在这个地区看着不顺了眼将要动手之时,都不忘向对方一句,你认识震天桥吗,再如果一个说我认识他他是我二哥,那么另一个就得说,大哥,兄弟有眼不识泰山,不敢了,
“你先在家住下,”杏子妈说,“等你二哥來了叫他把你送回去,”
“妈,你千万别叫我二哥來,我不想回去,”杏子说,“回去也沒用,我们离婚是离定了,就是他不和我离我也要和他离,”
“混蛋,”杏子妈破口大骂道,“我不同意这个婚不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