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苏杭美女与金子
谈话结束后。陈文佐率五大班子欢迎新成员王凯去市政府。郭春海则带着县里的副职和委员去了市委办。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唤刘庭标为刘县长。热热闹闹地簇拥着刘庭标走出市委大楼。坐车的时候。郭春海有意把刘庭标安排进王凯坐过來的那辆奥迪V6里。自己依然坐着跑了二十几万公里的老式红旗。
当然。这些都是郭春海刻意安排的。他需要营造一种氛围。他要让市委的干部们认为郭春海像接宝贝一样。接走了刘庭标。不要认为双河县财大气粗不容人。总是让市里下派的县长落选。
让刘庭标满票当选。真是令郭春海挠头的事情。上次自己当县长后。代表们已经放出风來。以这次人代会为榜样。要行使民主权利。以后想选谁就选谁。才不管市里指派谁当县长。郭春海只能保证刘庭标正常当选。无法保证满票。可不满票等于沒有完成陈书记布置的政治任务。满票是衡量郭春海政策水平的砝码。也是衡量是否忠于陈书记的砝码。再难也得把这关挺过去。
刘庭标到任的第二天。郭春海主持召开了县人大会。通过几项县里有关工业和农业的政策。其中最后一项是等额补选县长。郭春海玩了个小技巧。他有意把会拉长。沒完沒了地讲矿山安全问題。环境保护问題。黄金产业可持续发展问題。农业产业调整问題。到了中午。会议才进行到选举。郭春海刚刚介绍完刘庭标的工作业绩。食堂管理员站在门口大声催促。郭书记。吃饭了。弄得会场笑声一片。
郭春海就坡下驴。投票选举改为举手表决。同意的请举手。“哗啦啦”举起了一大片高梁茬子。不同意的请举手。鸦雀无声。谁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当然也有拒绝举手的。那也被郭春海计算在举手之列了。
郭春海代表双河县人大。宣布刘庭标满票当选为县长。
吃饭的时候。代表们议论。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儿。早先生产队选队长也沒这么草率的。郭春海不理会这些。与大家共同举杯。祝贺刘庭标满票当选。刘庭标当场表态。不辜负双河人们的厚爱。廉洁勤政。克己奉公。
晚上。开书记碰头会。研究班子分工。刘庭标初露锋芒。盯着郭春海的眼睛。述说自己在市委党校念研究生时。企业管理科目的优异成绩。接着又说班子分工问題。上届班子怎么分。现在还怎么分。不要破了规矩。
用不着明说。郭春海从刘庭标急于表达的那刻起。就明白这是伸手要权呢。上届班子县长管工业。这届班子也应该县长管工业了。他迎着刘庭标的眼睛。一眨不眨。渐渐地。他发现刘庭标的眼睛有些异常。一只眼睛亮得炯炯有神。另只眼睛略微小些。还有些发咸。
另外两个副书记不知道郭春海什么态度。沒法吱声。刘庭标说完。碰头会也就冷场了。郭春海说。大家说嘛。碰头会就是碰碰不同想法。另外两个副书记终于一唱一和地说话了。可说的却是与分工不相干的镇里趣事。他们说镇上那个老憨。儿媳妇生孩子了。他非得留在屋里看孙子。被接生婆撵出來。在院外急得团团转。别人问他怎么一回事儿。他回答。儿媳妇生孩子把我挤出來了。
大家都笑了。碰头会立刻变得不那么严肃。你一言我一语。天南海北。议论的内容全跑了題。议论到苏杭二州时。郭春海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咱们都去过了。只有刘县长沒去过。正巧杭州的金店欠咱们的款。顺路催一下。
刘庭标说。咱们还沒分工呢。
郭春海不想让自己和刘庭标的关系从一开始就陷入僵局。只能拖一拖。让刘庭标知难而退。他说。县里的事情沒有市里的正规。哪儿忙大伙奔哪儿。催一回款。多少能了解一些咱们县的工业。回來再研究分工问題。
事情就在说说笑笑中定了。刘县长上任的第一件事是到外面开眼界。
临出发前。刘庭标去了一趟陈文佐的办公室。他说。郭春海果真想把我挡在门外。不让我进入角色。
陈文佐说。这个角色你一定要进去。派你去双河县。必须对市委负责。
刘庭标去苏杭期间。陈文佐给郭春海打了个电话。肯定了那两样药的效果。说吃了这药。工作的精神头足了。处理问題的头脑也清晰了。接着。又询问一番分工问題。劝郭春海注意身体。累坏了可不得了。
郭春海明白了。刘庭标想管工业。搬來陈书记干涉他们之间的分工。他笑着回答陈书记。身体皮实着呢。肩膀硬得沒有担不动的工作。陈文佐当然听得出郭春海不肯撒手工业的暗示。不再过问分工问題。顺着郭春海的话。转入另一个问題。
他说。好啊。你能担得住。我太高兴了。我沒你那么幸运。快被压垮了。好几个县拖欠教师的工资。拖欠总额一百多万了。老师们正申请上街游行呢。这件事儿就交给你分担了。老师上了街。我拿你是问。郭春海怔了下。陈书记好厉害。一个电话就能打出好几套招法。令人防不胜防。
不待郭春海回答。陈书记已经撂下了电话。郭春海后悔了刚才的话说得太满。一句不慎。双河县就损失了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