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包地时,好了几年,以后就不行了,一年不如一年,到如今,地就沒法种了,累死累活干一年,只能闹个够吃,不饿肚,粮价压得低,粮站还不肯收,就算粮站全收购了,也补不起开支的窟窿來,”
丁国义问:“全村有多少人家是这样?”
高凤娥说:“少数几家有余头,也余不多,多数人家都得倒贴钱,干上一年,挣不了一分钱,还得倒贴,你说这地还能种吗?”顿顿又说:“你看,我把心里话都说了,你们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军军一辞职,我们家就够倒霉了,再让人家抓住把柄穿小鞋,那就更沒活路了,”
听了高凤娥的话,丁国义很感震惊,减轻农民负担,上面三令五申,也是市委市政府农村工作的重中之重,怎么这里就沒有执行?更令他惊讶的是负担重还无人敢说,李來福夫妇守口如瓶,始终未将这个真实情况告诉他,这一家,也是男人不在家的时候,经再三启发,才流露了一点实情,还再三叮咛不要向外说,现在言论自由,农民更少忌讳,怎么东峪人竟到了如此谨慎的地步?
王慧问:“大嫂,你们到底怕啥?怕谁?比如说,你刚才说的话被人知道了,什么人会把你怎么样?”
丁国义说:“是啊,把你所担心的,全告我们吧,”
高风娥说:“镇上的狼书记,他是省委书记的女婿,人人都怕他,他有时也來村里,人们就说,小心啊,狼來了!”
王慧说:“你是说,镇上的书记在你们看來,像狼一样可怕,所以就叫他狼书记,对吧?”
高风娥:“也不是谁有意编派他,他就姓狼,就和我姓高一样,”
“噢,明白了!”丁国义说,“是姓郎,郎平的郎,咱在县里时,听他们说过,镇党委书记叫郎什么德,”
高凤娥说:“狼全德,人们背后骂他是狼缺德,” 丁国义感慨良久,安慰高凤娥道:“大嫂你也用不着害怕,你家有啥事过不去了,你告我,我退了,对一些事情虽然沒有直接处理权,但是向市委市政府提建议和反映问題的权利还是有的,必要时我可以帮你们一把,”
高凤娥十分感激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宽敞多了,你看光顾说话,忘了给你们吃饭了,饭早做好了,就等你们过來吃呢,”
吃过饭,王慧拿出六百元放到箱盖上,说:“这是给小孙子的压岁钱……”
高凤娥忙抓起钱硬给王慧往包里塞:“不用不用,孩子沒回來呀!”
王慧揭开柜子把钱撂进去,压住柜盖说:“孩子在不在跟前是一样的,等孩子回來你转给就是了,大嫂要是拒绝,就是看不起我们,我们心里就不高兴了,”
丁国义说:“这是按乡俗给孩子的一点压岁钱,每到一家都要留的,不要推让了,我们该到老孙家去了,”
高凤娥说:“你们不是说,每一家住两天吗?怎么住了还不到一天就走呀?一定是我们有啥不周到的地方吧?”
王慧说:“沒有沒有,我们计划提前回去,”
丁国义说:“走吧,不用说了,客走主人安,大嫂是忙人,快忙你的吧,”
两人说着,走出了李天佑家,
孙应宽老汉的住宅是土地承包后的那几年修建的,一线六孔砖窑,东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其余设施如牛棚、猪圈、鸡窝、厕所一应俱全,围成一座像模像样的农家宅院,
丁国义夫妇刚迈进大门,孙应宽就出屋迎接,丁国义站在院当中环视片刻,说道:“你这院子太宽敞了,有点空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