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回乡过年
即便也有人进來看看,但出于应付是写在脸上的,更令人难受,她担心自己受不了,更担心对丈夫刺激太大,于是她就想出了这个绝招:三十六计走为上,,干脆回乡过年,
丁国义所以能很快接受这个建议,是因为回东峪村,他的故乡,虽然从亲缘关系讲他在村里沒有一个亲人,他四岁时就随父母离开东峪,对东峪也沒有任何印象,但是有一种特殊的情缘使他终生难忘,父母从河南逃荒來到东峪时,母亲奶水断绝,他饿得奄奄一息,连哭的力气都沒有了,是村里的四位妇女轮流给他喂奶,才使他活下來,是这种救命之恩拉近了他与东峪村的关系,使这个并非出生地的村子,成为他所认定的故乡,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回县里工作,后來又到罗山镇当书记,那时县里提倡乡镇干部要有联系户,他便将喂过他奶的四家作为联系对象,当年的四位妇女都已过世,他找到她们的后人,也就是当年跟他同吃一个奶头的奶兄奶弟们,今天,他回东峪过年,就是冲着这四家的奶兄奶弟们來的,
现在他们站在黄河边上,感受着黄河扑面而來的气息,王慧激动得不得了,说道:“哎哟国义,这里的河面沒有山东那里宽,可气势磅礴,给人的震撼力特强,还有,这么大的河,竟像是在默默流淌,不是说黄河在咆哮吗?”
丁国义说:“这黄河不同于任何小河,何况这一段河槽也平,它的声音在白天里常常被人们忽略了,只有到夜深人静之时,躺在被窝里静听,才会把一种悠远而深沉的呜呜声送进你的耳朵里,老乡们说这叫河声,便有‘白天看水势,夜静听河声’的说法,我在镇上工作时,每当深夜醒來时,总要听一会河声,常常是听着听着又走入梦乡,”
“国义!”王慧是人前称老丁,人后直呼名,“你在这里工作过几年,你对黄河习以为常了,可我不同,我的感受可是崭新崭新的,”
丁国义说:“此一时,彼一时,今天來到黄河边上,感受也不同以往,以往总是有一种奋发向上、雄心勃勃的启迪和鼓舞,现在三十多年的从政生涯结束了,我又被还原成一个平民,面对黄河,有种落叶归根的亲切感,”
“是啊!來这里如此轻松愉快,何必窝在家里受孤单和失落感的熬煎呢,”
“谢谢你提出这样奇特而新鲜的创意,看來你的脑子还不老化,很管用,”
“我本來就不老,比你小六岁呢!”
王慧说着,很想依偎在丈夫身上撒撒娇,可担心村边有人看见,欲动又止,克制住了,
丁国义夫妇从黄河边回來时,另外三家的人已在李來福家等下了,同胡三梅并排坐在炕沿头的叫高凤娥,是丁国义计划要去住的第二家的女主人,同李來福在一边凳子上坐着的叫孙应宽,是丁国义要去住的第三家的男主人,紧挨孙应宽站着的是一位十一二岁的女孩,叫马丹丹,是丁国义要去的第四家马吉祥的孙女,见他们回來了,高凤娥和孙应宽忙站起來打招呼,.
高凤娥先开言:“丁书……”忙停住了,一者李來福对于称呼有过叮嘱,二者,她也有自己的理解,退休就是公家见他老了,不让他在那官位子上坐了,就把他撵回家里來了,你现在还喊他的官职,那不等于故意刺人家的痛处?因此她刚开口,又赶忙停住了,
李來福说:“看你错了吧?记住称老丁,”
孙应宽接上说:“老丁就老丁,咱们这些人谁大谁小也就是差个两三岁,都是一辈人,喊老丁、老王更顺口,”
高凤娥从错喊的尴尬中缓过神來,说道:“老丁,,这回不错了吧,,你带着老王妹子來,我们心里不知该怎么高兴呢,只是你该写个信來,或打个电话,电话打到镇上,镇上给我们捎话也方便,”
李來福说:“就是,该早告我们一声,好有个准备,”
丁国义说:“准备啥?现在不是‘够不够,三百六’的时代了,我们在每家只吃两天饭,粮食还有困难吗?”
李來福说:“村里人沒啥好东西,用公家人的话说,水平不高,”
高凤娥说:“是呀,我们该买点好东西才是,”
王慧说:“错啦大嫂,我们來这儿就是冲着你们的家乡饭,老丁讲过你们有好多具有地方特色的饭食,把我馋得呀,直想早点來呢,”
孙应宽说:“也是,做那么大的官,啥好吃的沒吃过,要是为了好吃的,人家來你东峪干吗?再说,在咱农村來说,肉、蛋就是好东西了,可城里人都不愿意吃肉吃蛋,说是有脂肪,怕胖,你买下一堆肥肉,那是招待自个,老丁和老王妹子怕看见都害怕呢,”
胡三梅扳着王慧的肩膀问:“大妹子有五十沒有?”
王慧笑了:“大嫂你可是把我小看了,五十四了,”
胡三梅啧啧赞叹道:“看看,五十四了,还是这号身条儿,皱纹也不显,你说四十四也沒人不信,你说人家敢吃你的肥肉?吃得腰身成了一篓油,老丁看不下闹离婚,谁负责任呀?”
众人哄然大笑,
王慧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