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个人收留他,可我在达城认识的都是这一方的显贵,谁敢收留一个跟官府有仇的孩子?我看小六人很可靠,又很仗义,所以就想拜托他照顾受伤的玉衡,又给了他一大笔银子。米店生意不错,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想必回头客也有很多,不知这位夫人为何只指认梁某,是因为常姑娘的关系吗?”梁翊面不改色,侃侃而谈。
喜娘一时语塞,柳知县反倒着急起来:“你快说呀,别冤枉梁公子。”
“刚才我来的路上,听说小六家出事了,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死了。按理说明天我应该去他的坟前祭奠一下,可如此一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出这个县衙了。”梁翊轻笑了一声。
“你这刁妇,连梁公子都敢诬陷……来人,给我拖下去打,狠狠地打!”柳知县气得吹胡子瞪眼。
喜娘在地上打滚求饶,却依旧被拖了出去,不一会儿就传来狼哭鬼嚎的惨叫声。梁翊皱着眉头说:“柳大人,她只是个无知的弱女子,不必太为难她,适可而止吧。”
“梁公子真是菩萨心肠!好啦,别打啦。这些日子她也吃尽了苦头,放她走吧。”柳知县知道把她留在这里也审不出什么东西来,就不想留她在这里碍眼了。
众衙役刚要把喜娘给架出去,她突然挣脱开,扯住张德全的衣角,大喊起来:“张大人,你说好的那二百两银子呢?我告诉了你残月的线索,你就该给我银子啊!”
不知她是被打傻了,还是原来脑子就不好使,在座的众人都无法理解她这种死皮赖脸要钱的行为,一时竟都有些目瞪口呆。此时,她却撑着半死不活的身子,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嚷嚷:“哼,你们这些人,说话都不算数!各位父老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堂堂直指司的绣衣正使,竟然还会赖账……”
话音未落,她的脑袋就滚在了一边,身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常玉娇看到从喜娘脖颈里喷射而出的鲜血,眼睛一翻,就要晕倒。幸亏玉衡扶着她,她才没倒在地上。梁翊则飞快地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柳知县浑身哆嗦,声音发飘:“张大人,您这是……何必呢?”
张德全擦拭了一下带血的刀刃,在摇曳的烛光下,那刀刃闪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银光。他把刀插进刀鞘,不以为意地说:“又蠢又吵,实在该死。”
梁翊不动声色,缓缓说道:“既然柳大人有心放她一条生路,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好了。当着达城父老乡亲的面,残杀一个无辜的妇人,怕是有些不妥吧。”
张德全转过脸来看着梁翊,冷笑着说:“若放她出去,她不知会如何夸大其词,污蔑朝廷和本司,反正她也长了一张短命脸,杀了她也是对她的成全。”
听他说得如此冰冷无情,梁翊倒吸了一口冷气,年迈的柳知县也默默地擦了下额头的冷汗,念了几声阿弥陀佛。
“不过梁公子倒也直爽,看不惯本官的做法,便当面说了出来,这可比那些表面敷衍,背后诋毁的人强太多了。”张德全依旧笑着说:“你们或许会觉得本官残忍,但那个残月更残忍。他杀的人更多,手法更凌冽,如果在座的各位见识过蔡知县的死状,就不会觉得本官做得过分了吧?”
常玉娇刚要说残月杀的都是百姓口中的恶人,却又想起这是在公堂之上,所以只好硬生生地把一肚子不服气给憋了回去。梁翊礼貌地笑笑,说道:“今日初见,就冒犯了张大人,还请张大人见谅。也还请张大人早日抓住那个残月,以免他再兴风作浪,滥杀无辜,连累好人。”
玉衡急得要跳出来,恨不得告诉所有人是残月救了他的命。常玉娇轻轻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他学会忍耐。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就轻声问道:“张大人,柳大人,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张德全皱着眉头,不依不饶地问:“梁公子,至于刺杀那天,你和常姑娘都在日盛客栈这回事,你要如何解释?”
梁翊下意识地将常玉娇揽在怀里,不屑地说:“没什么好解释的。”
张德全碰了个冷丁子,十分不悦,刚要发作,那柳知县悄声告诉他:“张大人,这梁公子也是个风流才子。他来达城办差期间,一直不肯住官驿,而是住在日盛客栈,就是为了方便和常姑娘来往。而且他的住所里藏了很多春宫图,如果不是我们硬搜,根本就不知道梁公子是这种人…… ”
张德全听罢,又冷笑了两声,心想,果然是个纨绔子弟。梁翊不自在地咳嗽了几下,避开了他的目光。常玉娇脸色苍白,有种说不出的娇弱动人,柳知县动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于是吩咐下去:“备轿,护送常姑娘回家。”
常玉娇勉强笑笑,刚要说话,梁翊却抢先开口:“不劳烦柳大人了,我送常姑娘回去就好了。”
“是是是,我糊涂了,哪儿还有比梁公子更合适的人啊?”柳知县笑出了一脸皱纹,忙不迭地说。
张德全还要说什么,外面一个衙役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惊慌地说:“两位大人,大事不好了,在城外二十里的放牛沟,一个直指司的蓝衣下使被杀了,凶手的手法跟残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