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慢悠悠的往城外走去,沈平金好奇的四处张望,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小少爷,前面就是咱们沈家了……”马车快要出城的时候,芳草指着前面的一处宅子对沈平金说。
听芳草这么一提醒,沈平金望向前方的宅子。
白墙灰瓦,乍一眼看上去和周庄别的房子没什么区别,可再仔细看清楚后沈平金不由得心底咋舌。
宅子面积不大,甚至大门看上去也很低调,可沈平金分明认得门头都是上等楠木雕砌,瓦当烧的是十二节气花卉,窗棂刻的是春夏秋冬四景,一切都在平常中尽显精致。
高品质的生活由细节决定,这看似不起眼的建筑光是外面就这么用心,可想里面必定更是奢华。
“小少爷,是不是想家了,等五少爷回来,你就可以回家了……”芳草见沈平金不说话,愣愣的望着沈家大宅,还以为他是想家了。
沈平金苦笑了一下,虽然自己的身份是沈府小少爷,可如今连迈进大门的资格都没有,好在自己的灵魂来自后世,所以也谈不上对这里有什么渴望。
正愁着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沈府的大门忽然打开,鱼贯走出一群人挡住了本就不宽的道路。
车夫将马车停下,让这群人先走,芳草却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人朝他们走来。
“是吴婶……”芳草很高兴。
“芳草,你怎么回来了,可是金哥儿有什么事?”沈平金人小,被挡着没被吴婶看见。
“我没事……”沈平金接过话头,吴婶这才发现他。
“小少爷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芳草没伺候好你……”吴婶口直心快,还以为是芳草的原因才让沈平金出现在沈府门前。
“这可不怪芳草,是金哥儿早就嚷嚷着要出来踏青的……”清风见吴婶一上来就责怪芳草,出言解释。
“就算是金哥儿的主意,你也不能由着他来啊!”吴婶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事,我师傅也知道,准了我们才出来的,金哥儿要养身子,也不能总呆在屋里,出来晒晒太阳更好……”清风搬出了师傅。
吴婶想了想没作声,看着愈发机灵的金哥儿心情也一阵大好。
“吴婶,你干嘛呢?昌哥儿马上就要上船了……”一个女子大声招呼着走近。
“这是谁?”女子看到沈平金一行,还以为是吴婶的旧识。
这是一个清瘦的女人,年约四十上下,梳着妇人发髻,身上穿着合身的蓝色锦缎襦裙,一双吊凤眼显得很是精明干练。
“张妈妈,这是以前和我住一个院子的小丫头……”吴婶不想多说,含糊的介绍。
“小丫头?”女子迟疑片刻,看见道童打扮的清风和一旁静坐的沈平金,眼中精光一闪仿佛想起了什么:“难道这就是那个灾星?”
沈平金看见她面露嫌恶,心里也一阵不爽,瞪了她一眼。
“他来干什么?府上是不会让他进门的,快走!冲撞了主子们谁来负责……”这叫张妈妈的妇人毫不掩饰的想要驱赶沈平金。
“张妈妈,我们不是要回府……”张妈妈不认识芳草,可芳草却认得她是府中颇有权势的管家妈妈,以前在厨房的下人们都怕她,因为她不但要求严苛,还从没好脸色对下人。
“你这丫头,不好好呆在白云观,带个傻子乱跑,是想丢尽咱们沈府的脸面吗?回头就让主子把你发卖了……”没等芳草解释,张妈妈厉声训斥。
芳草一听,小脸瞬间煞白。
她被自己家人卖入沈府当丫头,一切生杀大权就掌握在沈府主子们的手中,如果再被主子嫌弃发卖,那很有可能只能去往勾栏瓦舍,从此陷入悲惨境地。
“这位妈妈所言不太妥当啊,今日我们奉师傅之命去郊外做法事,可是为沈府祈福的,你却要责罚一个不相干的小丫头耽误我们行程,这是何意?”一直没有作声的清风忽然说话了。
张妈妈微微一愣,她认出沈平金几人,第一直觉就以为他们是回府中惹事的,却没想到清风还有这么一说。
大部分下人不知道沈平金是怎么回事,可她是主子身边得意的管事妈妈,怎么可能不了解内情……
“张妈妈,吴婶快回来,出发了!”远处沈府的人大声催促。
“既然如此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可不能带这瘟神随便出门,有事要及时通知府里主子!”张妈妈也不想节外生枝,望着还没回过神来的芳草严厉警告。
“张妈妈,这芳草我是知道的,办事极有分寸,你就放心吧……”吴婶出言帮衬。
“那就好,你们办完事就赶紧回去,少让外人看见!”张妈妈吩咐完,冷冷的看了低着头不敢作声的芳草一眼,转身就走。
“芳草,你好生照顾金哥儿,早些回去……”吴婶看了金哥儿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包塞到芳草手中:“账房先生最近不在府上,金哥儿的月例还没领到,我这里有些银子,你先拿去花,千万别照顾好金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