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挥了挥手,希望能把笼罩在我们头顶上的阴云拨开:“方小姐,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马上打电话去都南察那里确认一下,今晚,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好好休息,以备明天的长途跋涉,”
她愣了几秒钟,大步走向沙发前,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她这种孜孜不倦的探索精神值得表扬,但接下來,她对得到的答案并不满意:“什么,无情的人一直在休息,有沒有亲眼看到她,”
在我看來,无情不是两三岁大的孩子,身为唐枪的妹妹,她具有的实战经验拿來防身是足够了,所以我觉得方星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
半分钟后,方星颓然地放下电话,困惑地捋了捋长发:“抱歉沈先生,无情那支队伍,,”
我笑着摇头,能多一个人关心无情总是好事,她沒有什么好抱歉的,
都灿处心积虑的欢迎晚宴已经取消,而我和方星面对美食和华屋时,情绪始终不算太高,只匆匆吃了些东西,便回房间休息,
“沈先生,希望无情小姐会安然无恙,更希望我们这一次的合作行动能有一个圆满结果,”方星在隔壁门前向我道了晚安,然后我们各自进门,
我很清楚,现在自己已经处在都南察的监控之下,毫无秘密可言,不必详细检查,我也能猜到这间贵宾室里一定安装了秘密监视镜头,无从躲避,不过,目前來看,我是沒有秘密的,寻找无情是很正常的一项工作,沒有任何触怒都南察之处,
上床之后,我调匀呼吸,摒弃心中杂念,很快便进入了梦乡,在任何动荡环境里都能让自己安然入睡,这是每一个江湖高手必备的本领之一,犹如世人所说:不会休息,就不会工作,
说不清什么时候,耳朵里突然传來“吱呀”一声,那是一扇枢纽生锈的门缓慢开启时发出的动静,
我倏的醒过來,飞刀第一时间弹在指缝里,眼睛开启了一条细缝,斜着瞟向门口,房门紧闭着,从窗外映进來的路灯光芒照在门把手上,反射着淡淡的寒光,毫无疑问,沒有人进來,那大概只是我的幻觉,
“叮零零”,床头柜上那架漆着华丽纹路的电话机响了起來,我举手抓起听筒,生怕铃声惊醒了其他人:“谁,”
听筒里传來急促的喘息声,响起的竟然是方星的语音:“沈先生,是我,方星,”
“什么事,”我皱了皱眉,
“刚才,你有沒有听到门响,一扇古老的木门,只有那种老式的铁合页才会发出那么难听的摩擦声,或者你也梦到了那扇门,专为无情开启的通向黑暗的门,”她的喘息声平缓下來,仍旧心有余悸,
“我沒做梦,只听到了声音,或许只是幻觉,”我随口回答,窗外的天空昏暗依旧,腕表上的时针指向凌晨两点,
“那不是幻觉,我可以发誓,在某个地方,一扇开启的门正要将无情吞噬进去,沈先生,假如门里面就是万劫不复的人间地狱,你会不会跳进去救他,”方星追问着,
“会,毫不犹豫,”我紧接着回答,
既然來了,总要把唐枪、冷七、无情三个人遇到的麻烦全部解决完再回去,明天将会是行动的第一步,
方星陡然长叹,声音中满是无奈:“沈先生,人定胜天这句话,在鬼墓是不适用的,”然后,她挂了电话,隔壁的窗子“哗”的一声拉开,
我放下听筒,虽然很想走到窗前去,与她隔着一堵墙交流,却始终赖在床上沒有妄动,要想谈情说爱,在港岛那块地面上足够了,不必万里迢迢腾挪到伊朗大漠來,
在沉默的僵持中,我重新睡了过去,正是意识到未來几天的计划安排会有难以预料的危险,我才努力收敛心神,把全部思想集中到正事上來,
清晨七点钟,老管家准时过來敲门:“沈先生,有车队在外面等着,整装待发,”他的鼻尖上渗出了亮晶晶的汗珠,胸膛一鼓一鼓的,呼吸十分急促,显然是跑步上來的,
我意识到有事情发生了,先从窗口向外望了望,三辆浑身挂满了迷彩伪装网的悍马吉普车顺序排在大门外,每辆车里都坐着四名怀抱冲锋枪的大汉,
“都灿先生就在大厅里,请您和方小姐即刻下去,,”老管家摘下老花镜,用力抹了把汗,
隔壁房门一响,方星已经走出來,
我们在走廊里对视了一眼,她有些悲哀地苦笑着:“沈先生,我说过的话,只怕要应验了,”
隔着大厅还有两个转角,都灿的踱步声早就“嘎登‘嘎登”地传过來,同时伴随着气急败坏的长叹,
“喂,方小姐、沈先生,情况有些不妙,凌晨五点半钟的时候,我的人打电话报告,说是疯人镇那边出事了,他们看到绿洲里一直有浓烟飘出來,马上冲进去察看,结果发现,无情那队人马都被人杀死了,帐篷行李都被点燃,所骑乘的骆驼也同样被割喉而死,初步估计,是萨坎纳教余党‘阿拉伯恐怖联盟’下的手,”
都灿的脸色非常糟糕,毕竟都南察刚刚大言不惭地做过保证,一夜之间,他们发誓会保护好的目标已经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