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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珠看着罗泽,罗泽的话激起她心里的阵阵寒意,
“那你说错都在她那面?”顿珠说,
罗泽的牙齿咬着自己的下唇,他要自己不要太激动,
“我觉得我对不起她,”顿珠说,
“还有上次喝罗眠药呢?跟你沒有关系吧?沒吧?”罗泽说,
“我就是对不起她,要不是我在场,她不会那么冲动,她不会用开水从自己头上往下倒,”顿珠忽然哭了起來,男人们为什么都很自私,
“你别这样,”罗泽还是用一只胳膊搂了一下顿珠的腰,但马上被顿珠推开了,
“我现在觉着这么做很恶心,”顿珠说,
“我是怕你太责备自己,”罗泽说,
“不但是我,你也应该责备自己,”顿珠说,
罗泽把车往家里开的时候顿珠一直在流眼泪,她一直都不能把自己的眼泪止住,车开到了罗泽的家院门口的时候,车停了下來,罗泽却沒下车,脸朝着另一个方向,好一会儿,罗泽把脸掉过來的时候,顿珠看见了罗泽的眼泪,
“我又做错了什么?”罗泽说,
“人有时候也应该改变的,”顿珠说:“只有铁石心肠的人才不会改变,才不会改变!”
罗泽把脸伏在方向盘上,不再说话,他想不到事情会糟糕到这种地步,罗泽伏在方向盘上,他想不到安琴会这样,他不知道安琴那张脸以后还能不能看,也不知道安琴会不会有生命危险,罗泽也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安琴的家人会做出什么举动,
“你还是回北京吧,我开车送你,”罗泽对顿珠说,他的主意定了,
罗泽把车开进了院子,他让顿珠坐在车上,他觉得这样会更好,他自己先进家收拾一下,他把顿珠放在他家的东西都收拾好了,自己也把要带的东西胡乱收拾了一下,把要穿的外衣和内裤内衣放在一个提包里,还把一双鞋子也放在了提包里,又拿了几双袜子,收拾完这些又想起了剃须刀,又想起了茶叶,把茶叶放好又想起了太阳镜,
罗泽在厅里转了转,看了看还铺在地上画了一半儿的那张大画儿,然后又去了画室,画室里的白百合还在开着,花蕊上的褐色花粉已经把白色的花瓣染得一塌糊涂,那雄性花柱上分泌出的黏液好像马上就要滴下來了,是黏黏的一滴,
罗泽把一切都收拾好了,他不明白这一次要走多少天,,会走多少天,罗泽又去了卧室,地上的碎瓷片,差点儿把他滑倒,地上的水还沒有干,罗泽蹲下來,看到了安琴的头发,很大的一绺头发,这绺乌黑的头发让罗泽在心里突然感到刺疼,
罗泽犹豫了好一阵,罗泽的主意在那一瞬间突然又变了,罗泽站起來,到了厅里,看到了那一堆东两,放在沙发上的东两,都是安琴从湘西给他带回來的,一大堆,有小包儿,用土纸包着,还有用笋壳包着的东两,还有一些颜色奇异的东西,都是安琴从湘西给他带回來的,
罗泽又从家里出去,他到了车旁,弯下腰,把一条胳膊从车外伸进了车里,搂住了顿珠,随即把头也伸进了车里,把脸贴住了顿珠的脸,
“你说得对,这个时候我不能走,”罗泽说,
顿珠把罗泽的一个手指攥在了手里,她的手很凉,
“是不是全都因为我?”顿珠说,
“和你一点点关系都沒有,和你一点点关系都沒有,”罗泽拍拍顿珠的后背,
“我对不起她,我不知道会出这种事,”顿珠说,
罗泽让顿珠下了车,让她先进屋里去,他要把车先开进车库,他看着她进了家,
“你歇歇,我停好车就來,”罗泽对顿珠说,
罗泽想把车先开到车库里再说,他把车往后倒,往西打方向,再往南,再往东,车便开到了车库,罗泽把车库门开了,然后把车开到了车库里,把车停好,罗泽沒有马上下车,他坐在那里不动,想让自己定定神,
他看着车库里的墙,墙上挂着一把锯,一个红色的灭火器,还有一大枝干枯了的树枝,那是一枝曾经插在花瓶里的梅花,梅花早就谢了,但罗泽很喜欢那干枯的树枝,就一直把它放在这里,他想应该找个大汉罐把它插在里边,
罗泽定定地看着车库里的墙,墙上还贴着《时尚》杂志每个月赠送的那种月历,上边都是模特儿,男模特儿和女模特儿,都很漂亮,都很性感,家里沒地方贴这种东西,罗泽就把这些月历都贴在了车库里边,罗泽一直那么坐着,
在他的眼睛和墙之间,有一只蜜蜂在飞着,却怎么也飞不出那一片空间,有一阵子,这只蜜蜂落在了车的挡风玻璃上,只落了一下,又马上飞了起來,后來又落在了贴在墙上的印刷品上,然后就不见了,
罗泽一动不动地坐在车里,他一直在问自己一句话:自己要不要为安琴的行为负责任,
罗泽一直坐在车里,后來竟然睡着了,他整整一晚上沒有睡觉了,但他只睡了一下,顶多十分钟,或者是更短,他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