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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胡归胡不归(1 / 2)

胤禛一张覆着薄冰的面色越來越沉。沉到最后便带起了些铁青的味道。他就那般默不作声。静心细看眼前这个女人一阵徐徐喃喃。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然而她却无视他的表情。或者说自从她來到雍王府以后。就从來都沒有正视过他这个人的存在。她太固执。总是这般一意孤行的想当然。可曾听过他什么想法。不曾。因为她连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从沒有给过他:“你找这个理由。找的很辛苦吧。”四爷挑眉哂笑。

云婵抬起软软的眸子。依是这般不卑不亢的可气样子:“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么。”她亦轻笑。笑的一脸无辜无害、顺理成章。

她赶着大早便來到四阿哥这里。为的不是其他。只为了跟四爷辞行。

她着了那件当初入府时的月白碎梅花襦裙。蓬松的及腰乌发依旧以那支木簪随意绾起。只是面目不再平淡无波。怎么看都是含嗔带笑的。那是专属于胜利者的耀武扬威、还是彻底释怀放下后的返璞归真。

她起落着语音。口口声声道着我孩子也给四爷生了。现今良妃娘娘病逝。八爷心里一定很难过。我该去履行我作为一个奴婢的责任。回到八贝勒府去……

临着末尾。她侧目盈盈补充:“当初四爷答应的。待孩子一出生。放我自由。”

“自由。”就着满室朝阳碎波。胤禛霍而打断她。不禁嗔嗔笑开。“这一年多里。何着你便不自由。”那两个字眼太刺心。剜着肉般的生疼感觉簌簌席卷。原以为时间可以带走一切、也可以改变一切。可他错了。最强悍的从來都不是时间。而是人心里的执念。

四爷是气急了。素來静水般波澜不惊的面目不知从何时起。在她面前总也显得这般零零乱乱、心下脑中整个情态暴露的全然无疑:“好。你走。你走啊。”他手背暴起青筋。一拳擂在紫檀木桌面。砰然的力道震碎了拇指上的黄玉貔貅亮扳指。“滚。你走我自不会拦你。”

发这样大的火气不该是胤禛的作风。太过反常。一切都太过反常。反常到连他自己都觉莫名其妙。拇指上面。缕缕血丝顺着被碎玉划破的伤口处慢慢渗出。入在眼里实觉触目惊心。

沒有怎生停滞。云婵对着双目定定凝在盛了碎玉的桌面、肩膀颤抖、因情绪波动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四阿哥缓缓曲了身子。规规矩矩做了那最后一个不知是否算作告别的礼数。然后扭头转身。一个回眸都不曾给予的挪步离开。

不过半晌。静好的屋舍只剩下一个红着眼清、无声无息的人。还有那一缕缕同样无声无息的萧萧浩动天风。

良久良久。胤禛突然狠狠抬臂。一把掀翻了眼前的紫檀木小桌。

只一个顷然。青瓷碧玉噼噼啪啪的一阵泠淙脆响洞着耳廓穿过。撩起了那样无边的疏疏朗朗。锦绣浮华的雍王府里。顿然只余下一片难以慰藉的空空荡荡……

人之一生奈何之事几多。但该了断的后续。总要交代清楚才不会让这心觉得有割舍不下。

青石地板、细沙暖阳。云婵施施然跪落如蝶。对着云微匍匐下身子深深的叩了一个首。

云微忙把她扶起。她与云婵之间的感情日益亲厚。眼下所谓如何。心下已隐隐然有着端详:“妹妹。你何苦。”她淡淡。欲言又止。不再是因为诸多避讳。只是因为想说的话有太多。所以一桩桩、一件件的一时半会子反倒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云婵起身摇头。一双水眸凝在云微蒙着一层雾气的双目间:“我在雍王府里竟无半点倚靠。所托之人唯有姐姐一个。日后。只求姐姐代我好好对我的儿子。”她的语气裹着一些哀哀意味。声音却是软软徐徐的。“我虽从未见他一面。都只道我薄情。其间真实意味却只有我自己一人知道。不见便不会有割舍。见了。反倒凭生诸多怨忿难歇。却是不如不见。”她侧目笑笑。

云微蹙眉。轻轻的握住了云婵的手:“我懂。”旋而一转语气。黑白分明的瞳孔里滋长出动辄不移的坚定來。“我沒有孩子。自此后。妹妹那个孩子便是我的孩子。”

一阵风起。乱却一梦浮生。云婵抿唇噙泪。千头万绪堵在心口偏生难以言语一字。辗转经久。终只是那么含泪频频重重的点下头去。只把万语千言凑化成了尽在不言中。

聚散离合无可避免。有些时候。失去不是忧怖。而是一种残缺不全的美丽。

那天。云婵在拜别云微之后便离开了雍王府正门。谢辞了云微的送行。就那般孑孑然一人独身。淡妆素衣、清风缭乱。连一个线头都不曾带走。

聚如梦寐散如烟。仿佛她不曾來过。所留下的一丝半点痕迹原也不过一场肆意春梦罢了。如此而已……

康熙五十年八月十三。雍王奏于圣上。言藩府格格钮祜禄氏云微诞下一子。康熙帝赐名“弘历”。并晋钮祜禄氏为雍王侧福晋。随其子一并归入玉牒。

也不知隔了多少段风霜。再面之时到底还会不会一如往初。

十四阿哥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小口茶。语气是极随意的样子:“什么时候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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